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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绝望,倒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

其他人也是各有成算,比起不显山不露水的四皇子,朝中大臣其实还是押宝三皇子的居多。他关爱百姓,礼贤下士,支持重用寒门,且很多提议都正合陛下的意,其中以支持出兵夷狄为最。众皇子中他的势头最好,甚至有人曾猜测皇帝会否下旨重新立储。

事实证明先帝是没这个意思的,三皇子看起来也没有要争取一下的企图,尤其是近两年,他寄情山水,写下了不少咏山诵水的诗句流传于坊间。

此时,从百官的表情上能看得出,比起让四皇子登基,他们显然更满意这个结果。

不满意的也没办法,现在也没别的人选了,再往下,就是那混不吝的半大少年五殿下了,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选他登基。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有人忍不住地感慨,他们生在皇室,一出生就尊贵无匹,但年纪最大的大皇子也才过而立之年。若有的选……此人想着想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若有的选,九成九的人大概还是想出生在帝王家。

“所以,就是这样了?”百官迟疑着问,一天一个消息,他们已经被折腾怕了。

“想来如此了,”忧喜过后,留下的大多是茫然。除了五皇子这个没脑子的完全不用考虑,他们甚至把各地藩王手里的兵力在脑海里盘了一遍,又想了想长居京中那几位王爷公主的性情、处境,觉得这些人应当不会胡乱生事,才勉强放下了忧虑,“我们应当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被关在宫里,又得知外面有兵乱,他们自然也担心家人。

这一夜,大家好不容易勉强入睡,半夜外面人声嘈杂,又把众人惊了起来。有人吓得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戴,就赤脚跑出了殿门:“怎么了?又怎么了?!”

“是三殿下那边出了事!”

“啊?”百官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是吧?又是谁生事啊?三殿下也被……”

“别瞎猜,三殿下还活着!”黑暗之中,百官也看不清隔着人群喊话的是谁,只听那声音道,“是他府上出了事!”

百官再顾不得斯文了,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事?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说书呢搁这儿吊我们胃口?”

那声音沉重道:“四皇子剩余势力不甘之下拼死反扑,杀进了三殿下府上,三殿下侧妃和她那一对儿不到三岁的龙凤胎孩儿都被杀死在了府里。”

“……”

此时此刻,用“松了口气”来描述众人的状态未免显得他们太禽兽了些,但他们确实松了口气。不是又有人起兵了就好,大家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诸位大人回去歇息吧,”宫女的声音响起,“兴许明日醒来就可以回府了。”

“……”众人沉默着,拖着一团混沌的脑子和疲惫不堪的身体,各自回到殿内,一头栽倒在床上。

第二天他们醒来时,窗外又是一个晴天。

他们终于见到了三皇子,他风尘仆仆,眉目里印着倦意,眼下一片青黑。

“结束了,”他说,“我为兄长复仇了,一切都结束了,诸位受累了,马车就等在宫门外,快请回去歇息吧。”

经过几日惶惑,此时百官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尘埃落定的安心感,连声高呼“谢殿下”,声音几乎要掀了大殿的屋顶。

“快快请起,不必道谢,快去吧。”

这种时候,大家实在没有余力去讨好新帝,连忙转身往宫外而去,只想回到自己府里,在熟悉的高床软枕里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沈乘月却停留在原处,三皇子的视线对上她的:“这几日你定然也跟着担惊受怕了,怎么不急着回去歇息?”

“殿下……也许该称您为陛下了。”

“我还未曾登基,现在称陛下还是僭越,叫我的名字吧,我说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君御,”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请节哀。”

三皇子鼻子一酸:“你是唯一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其他人都在等着我为他们做主呢。”

沈乘月看着他,他刚刚失去了父亲、兄长、弟弟、妃子、两个孩子,他即将成为一国之君。

他很痛苦,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和她对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苦笑一声:“你不只是来安慰我的,你有话想问是不是?”

“是。”

“请讲。”

第165章 幼稚愿望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我想问殿下,”沈乘月走近他,“你喜欢的,到底是乘风好去,还是扶摇直上?”

循环里,她曾几次在晖园夜宴上,得到陪伴皇子同游的机会。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词句是“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时,他说为此当浮一大白,她说自己喜欢“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时,他也说要同她共饮一杯。她始终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三皇子不答,只是苦笑,“我大概猜到你要问什么了。”

“不知我能否得殿下一句实话。”

“凭我们以往的交情,我应承你今日的实话,”三皇子叹了口气,“只要你答应永不外传。”

“我可以发誓。”

“好,请讲。”

沈乘月单刀直入:“你预先便知四皇子要谋反,是也不是?”

“好一个开门见山,”三皇子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沈乘月闭了闭目。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三皇子笑得无奈,“匆忙间编出来的故事里有破绽是不是?四弟既然要谋反,怎么可能任由我只身闯入京畿营去搬救兵?”

“你放任他杀了太子,你再顺理成章地去杀他,”这不是一个问句,“他是乱臣贼子、大逆不道,你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是,其实一个多月以前,父皇重病之初,四弟便要动手谋反,是我暗中使绊子把他拖住了,”三皇子如实道,“我不想让父皇看到这一切,我爱他敬他,我不想让他难过。乘月,我不是坏人。”

“我信你这一句,我信你对陛下的感情,但太子是……”

“我对父皇有感情,不代表我对大哥有感情,”三皇子轻声反问,“他身为太子,如果连这点察觉危机并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我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他呢?”

沈乘月叹息:“殿下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就好。”

“乘月,我从未煽动过四弟,我不曾误导过太子,我只是放任了一切的发生。”

沈乘月抿了抿唇:“陛下属意太子登基。”

“我并不为自己所作所为感到自豪,”三皇子看起来很疲惫,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但太子平庸,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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