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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戈掠了他一眼,又回过了身去。“因为你需要。因为我不需要。”
他继续手里的活计,淡淡地说,“这就是区别。”
阿奎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些属于过去的图景不受控制地闪回在他眼前。他抑制心绪,把材料整理收进包里,沉默不语地起身离开。在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忽然听到海戈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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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那的心跳了一下,迅速回过头去,饱含期待地问道:
“你想起什么了吗?”
海戈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买点管道疏通剂。”他说。
海戈的案件似乎进入了一个松弛平缓的阶段。阿奎那也开始投注精力到其他更紧迫的案子上。有了这个跌宕起伏的凶案做铺垫,重操旧业比想象中轻易得多。短短几天,阿奎那就已经完全上手了。他在办公室里起草合同,到档案室里整理案例,出庭答辩,指点后辈修改授权委托书,传授和当事人周旋的技巧:有的时候要引蛇出洞,有的时候要穷追猛打,而有的时候——时机未到,你只能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何况,他和海戈共处同一个屋檐下。即便日常的交流无限趋近于零,他又怎么能对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呢?阿奎那在桌前用餐、办公、看书、沉思,看海戈烹饪、洗碗、换灯泡、修水管、给冰箱除霜——然后他会忍不住发问,再看海戈沉默,无视,答非所问,或者起身走掉。
“我觉得他有表达障碍。”
当天午餐间隙,阿奎那和赫尔珀聊到海戈一案。他手边是一份神经学文献(他有吃饭时候看书的坏习惯),指给赫尔珀看上面的段落,“看看这个,‘失语症:自发性言语呈非流畅性,说话量少,呈电报式言语,病灶多位于优势半球额下回后部三分之一的 BROCA 区*’——你觉得这符不符合海戈的症状?”
赫尔珀哈哈大笑:“别那么严厉,好像有谁逼你在他的成绩单上签字似的。”
“我是认真的。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受害人奥菲利亚头部的旧伤或许是导致她言语功能受损的直接原因。对海戈来说,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吧?或许他也受过外伤。或者他是天生的?鲨鱼的大脑皮质是不是会特别的光滑?啊,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吗?”
“……你倒也不必上升到这个高度。受教育程度低,对语言这样的抽象概念的刺激就是会比较不敏感,词汇量少和语法不标准是正常的。”赫尔珀乐呵呵地说,“想想看我们的前任司法部长——他的语法错误还少吗?”
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阿奎那叉起一枚炸鱿鱼圈,心情轻松了一些。“你说得一点不错,”他沉思道,“也许我应该尝试采用一些非语言的交流方式。”
*来源网络,出处不明。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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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阿奎那还是听话地买了管道疏通剂回家。晚餐后,他倚着料理台,小口啜着黑咖啡,出神地望着半跪在橱柜前修下水管道的海戈。他在心底酝酿出一个又一个出其不意、卓有奇效的开场白,但是又很快一一推翻,不断思索是不是有其他更加便于理解的交流方式。海戈修水管修了一个钟头,他也盯着看了一个钟头,其无聊程度堪比什么也不做、看着家里的猫打盹舔毛就能消磨掉半天时光的饲主。
直到海戈修好水管,他也没有想出什么绝妙招数。海戈把脚边散落的扳手和螺丝刀收纳进工具箱,洗干净双手,又去洗浴间洗衣服。阿奎那下意识地尾随其后,倚在洗浴间门边继续发呆。海戈对阿奎那的追剿熟视无睹,自顾自忙他的活计。但是阿奎那盯着他洗衣盆里的衣物良久,忽然一激灵,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地开口了:
“那……那是我的衬衫?”
“嗯。”
阿奎那吓了一跳,冲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洗衣盆前,在一堆堆泡着洗涤剂的衣物里仔细辨认。他瞪大双眼,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海戈:
“你为什么要洗我的衣服?”
“因为它们脏了。”
阿奎那的喉咙里咕噜了两声,连他引以为傲的语言交流优势也开始丧失了:“可、可是……那里面有……有我的……贴、贴身……”
海戈点了点头,依次指了指旁边几个盆子:“衬衫。袜子。内衣。”
阿奎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内衣!”
“我有把它们单独分开来洗。”
“……啊?”
海戈想了想,道:“还是说,你需要内衣专用的洗涤剂?”
阿奎那恼羞成怒,声音越来越尖锐:“别装傻!为什么你要洗我的内衣?你凭什么洗我的内衣!”
“……”海戈迷惑不解。洗内衣还需要什么资格证书吗?“你冷静一点,我只是——”
阿奎那的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来,咆哮道:“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很懒?让你看不过眼?觉得我表面上衣冠楚楚,私底下却是个囤着好几天袜子内衣都不洗的邋遢鬼?”
一想到那些衣物在泡过洗涤剂之前可能会是什么惨状,阿奎那就忍不住要昏倒。人人都知道阿奎那·兰波是个漂亮人物,精致,优美,风度翩翩。眼镜永远养护得清洁干净,衣襟处萦绕着若有似无、恰到好处的香气。他衣品不俗,审美高雅,很少出汗,西装上衣口袋的手帕基本只是装饰,头发和指甲都保养得很好。但是维持这种美丽的外表确实很辛苦!他也有累得一点也不想动的时刻,加班回来,四肢酸痛得好像被一辆重型汽车碾过,只想倒头就睡,连牙都不想刷。是的,有的时候他没有空洗咖啡杯,没空洗碗,也没空洗内衣……他常常很忙……有的时候,他也会懒得那么精致,那么整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下来的内衣会囤积得那么快……他也不是不洗!只是洗衣服也需要某种状态、某种适合的心情、作为闲暇时刻一种放松和消遣……怎么了!他是一个工作繁忙的单身汉,难道在自己家里都不能稍微放松一下?就不能稍微有那么点松弛和自由吗?
“对……没错,有问题的是你——你不能就这么打开我的卧室、到处翻捡我的内衣袜子来洗——你甚至都不事先和我说一声!”阿奎那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在干嘛?十二岁之后我亲妈都没有洗过我的内衣!”
海戈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以免进一步激怒他。他承受着阿奎那像夏日冰雹一样连珠带炮砸下来的话语声,神情平静,好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岿然不动的勇士。
“你——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边界感?你不能就这么打开我的卧室、到处翻捡我的内衣袜子来洗——你甚至都不事先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