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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掌心一片粘稠。

不知道从他哪个部位流下的血,沾了她满手。

“邢屹!”她眼泪涌出,平日里的镇定烟消云散。

“吵什么......”他沉喘着问,“手机呢?”

她慌忙掏出手机,打120。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邢屹微阖着眼,静静看她。

她忍着不哭,却频频哽咽。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睡,你就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就这样看着我,我不走了,我陪着你,谁恶意造你的谣,我告他们,我让他们坐牢......”

邢屹头痛欲裂,其实听不清她说什么。

只能注视她哭红的眼。

她好像,学会用他的方式爱他了。

直白,纯粹。温柔又热烈,仿佛随时会不顾一切,不辨好坏,不分青红皂白。

可为什么,他体会不到一点赌赢的喜悦。

只有心疼。好心疼。

因为她在哭,她在担心他。

真奇怪,他不会为任何事情感到痛心,却总是因为她一滴眼泪而乱了心神。

他不会向全世界低头,而早晨醒来,却总是忍不住将呼吸深埋在她胸口。

“孟纾语。”他气息微弱,混不吝地说,“亲我一下。”

她瞪大了眼。

“都什么时候了!”

“别管。”

她心头被攫了一下。

漫长的疼痛,这份疼痛又化作一股力量,推着她,促使她心无旁骛,倾身吻他。

他吻过她无数次。三年过去,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一记温柔回吻。

从最初分手时的试探,再到后来,他百般恶劣,千般疯狂,或许只因为他很想确认一件事。

确认她是否真的爱着他。

他实在可恶,身上有太多不可修复的裂痕,性子恶劣得与她截然相反,根本改不掉,治不好。

他体内为数不多的克制,或许是因为小时候隔着屏幕看见了她,知道她不喜欢坏人,于是他尝试学会做一个正常的好人。

虽然大部分是伪装。

他本性一贯如此,更不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好是坏。

只在意她会不会向他敞开心扉,然后在某一个晴朗天,愉悦而明媚地奔向他。

孟纾语轻颤着感受他唇上的温度,眼眶兜不住的泪水无声滴落,滑过彼此紧贴的唇。

咸涩滋味并不美好,却也被他轻吻。

当他牵住她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紧扣时,心里有声音说,邢屹,或许有一天,我会战胜我的恐惧。

然后,用明亮爱着潮湿的你。

第57章 你别让他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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蹿过马路的狗愣在路灯下,回头望着事故现场。

踌躇片刻,突然跑了回去。

大小不一的车身碎片飞溅在路面上,一片狼藉。

小狗停下来抽抽鼻子,闻到呛烈的汽油味。

不远处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话语声嘈杂,手机摄像头清一色竖起。

它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站在远处观望。

周围多了几辆闪着光亮的车,现场拉起警戒线,几名白大褂匆忙将伤者抬上担架。

等等,有熟悉的气味。

三年前,它被人恶意扔到空调外机上,就是那个男生路过把它救了下来,带它去兽医院。

没错,就是他。当时他身边还有个女孩子,给它起名潇洒哥。

它继续观望,只见货车上跌跌撞撞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六神无主又手舞足蹈,红着眼眶一个劲地跟女孩子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拉了两天的货,就睡了三个小时,刚才困得不行了,本来要停车的,谁知道手一滑就......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您、您男朋友伤得重不重啊?我要赔多少钱啊?”

女孩子抽噎一下,擦擦眼泪安慰对方:“您冷静一下,我们先——”

“孟小姐!”

一个男人下车跑去。

她快速回过头,紧张愣神:“林助?你不是放假了吗?”

对方擦了擦满额的汗水,干笑一声:“没事,处理突发情况,我赶来加个班。”

啊,人要加班,好辛苦。

还是做狗好哇。

小白狗默默离开,翘着尾巴遁入草丛。

-

医院。

孟纾语坐在手术室门口,低头,注视掌心残留的血迹。

“孟孟!”

毛婧婧刚回国,一下飞机就看到热搜,连忙给孟纾语打电话。

于是扛着个行李箱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人还活着吧?”

孟纾语慢半拍转头,毛婧婧已经坐在她身边。

她轻轻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

手术进行中,扎进他头部的碎玻璃要一点点取出来。

颅骨受伤伴随诸多风险,碎玻璃只是看得见的一部分,至于是否有深层损伤,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毛婧婧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她:“那你呢?你没事吗?”

“我没事,没有受伤。”

记得事发瞬间,一股强力推着她撞向挡风玻璃,却有另一股力量硬生生把她往回拉。

是他横在她肩膀前的手臂。

如果不是那一下护着她,她早就被撞昏了。

很侥幸,没有遭受严重创伤,只是头有点晕,脖子也疼。

医生建议她做个详细检查,说不定是轻微脑震荡或脊椎损伤。

这事没跟毛婧婧说,对方只当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你受了什么重伤。可能是我刻板印象吧,之前看了好多狗血电视剧,一旦出现车祸剧情,要么女主受伤,要么女主当场死亡,反正女主都是被殉的那一方,然后咱们骄傲的男主就开始悲恸懊悔,用尽余生改过自新。”

“......这样吗。我想,如果是我受伤,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不一定会悲恸懊悔,但一定会先用非人手段把肇事者处理掉。”

“那、那很疯狂了。”毛婧婧看向她的脸,“孟孟,你眼睛好红,哭过啊?”

她失神点头。

“嗯。”

毛婧婧轻叹一声。

“邢屹受伤,你是不是很难过?”

孟纾语吸一记鼻子,埋头看着自己膝盖说:“毛毛,你干嘛带着答案问问题。”

“唉,看来是很难过了。不过,你难过到底是因为真的爱上他了,还是因为心软?”

她沉默许久,说:“心软和爱,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心软是心疼一个人当下所受的伤。而爱,是心疼他过往所有的伤。

哪怕伤口已经结痂,也依旧看得见它流血时的模样。

“啊......我好像明白了。”毛婧婧望着天花板感慨,“你果然跟

小时候一样,无论多复杂的事情,自己理着理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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