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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手：“我从那时便开始了对克苏鲁的调查——持续至今。”

“那时候互联网在北亚美利加刚刚开始萌芽，还处在BBS阶段。我根据信件中的信息，假扮信徒混入‘克苏鲁密令教’的秘密论坛，得知了一个叫做‘阿卡姆’的地方。”

“就是在寻找阿卡姆的过程中，我第一次梦游。”

在安宁教授的娓娓讲述中，洛书拼凑出了一座群山环绕的小镇，还有一个科技日新月异、邪教星罗棋布、证券交易火爆、互联网革命引而不发的80年代的北亚美利加。

“BBS上的说法，从埃塞洛克斯出发前往阿卡姆，要翻过东北面的群山。但根据地图，那里应该是一片荒地。我在山上迷路了一天，从日落时开始失去记忆。等我重新找回自我意识时，已经到达了阿卡姆邮局。”

“邮递员告诉我，这种近乎于梦游的失忆是受到了邪神的影响。我意识到，哪怕是阿卡姆的一名邮递员，也比我更懂邪神。因此当我听说那里有一所大学后，立刻决定申请。”

“之后，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攻读博士期间，我又频频出现梦游。我甚至拜托同学跟踪过我，梦游的足迹遍布阿卡姆，从阿卡姆疗养院到圣玛丽医院，再到密大图书馆。梦游仿佛是为了进行某种调查，但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北亚美利加封禁《切尔诺兹克狂想》，从这本书里，我才产生了些许猜测……”

“咳咳……”洛书冷不丁被呛了一口。

安宁教授流露出一点儿笑意：“我没有出现安德烈那种强烈的认知错位，但我知道，我的过去曾经发生过改变。”

洛书：“因为隐器？”

“连山学认为，宇宙有保留历史的倾向，所以当事实发生变动时，就会产生隐器，作为改变的印记，”安宁：“这支笔也是从我父母的遗物中找到，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它的效用——由它写下的文字，可以穿过平行宇宙而留存。”

“我能够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我的日记中出现了与记忆不吻合的记录，绝大部分非常微小，比如午饭套餐选的是鸡排还是三文鱼——这些很可能是现实变动过程中的随机。”

人的行为是有很大随机性的，一件事如果重来一遍，有可能因其强烈的收敛性而始终达成一个结果，但也可能受到随机的扰动而使得结果大相径庭。

譬如一个人从高速运动的火车上跳下去，无论跳多少次，可能只是死状不同的区别；但如果一个人在马路上突然蹿出来，那么取决于司机的反应速度，生还与否就有很大的随机性。

安宁：“于是，无数选鸡排还是三文鱼这样的小事，就成了我的‘认知锚点’。”?

第68章 阿卡姆

“说了这么多，”安宁把话题拉回来：“归根结底是，我认为发生在白牙岛的，与发生在1985年的埃塞洛克斯的，是一类事情。”

道格拉斯：“献祭？”

安宁教授点点头：“克学界和连山学界并非一块铁板。虽然以密大为代表的学术派总体来说站在人类的一边，但邪神的信徒也占很大的一部分，包括许多古老的家族、隐世的教派、各种神秘的兄弟会和姐妹会。”

“由于北亚美利加的宗教氛围，这样的人比华夏只多不少，甚至在克学界收藏的一个版本的《旧约》中，称耶稣诞生是为了对抗邪神……”

这种说法实在过于地狱，洛书一时不知道当笑不当笑。

但她总算明白了安宁教授的意思：“如果您遇害，很可能是您发现了什么线索，而这些线索指向白牙岛的异常背后是邪教献祭？”

安宁：“而且，这些人同1985年的那起献祭，很可能是有关联的。”

安宁教授对“克苏鲁密令教”的调查非一朝一夕，但埃塞洛克斯献祭活动发生在没有监控的80年代的北亚美利加，而她那时候还是一名大学生，没有任何权限，因此调查持续了二十多年，依然陷入瓶颈。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同一批人在白牙岛搞什么小动作，那就很有可能露出马脚了。

别的不说，那么多连山学精神病人齐聚白牙岛，本来就是一件诡异的事。虽然可能是“异常聚集定律”，但背后也未必没有邪教活动的影子。

安宁教授立刻汇报连山问题委员会，调查康宁精神病院六十三名病人的背景资料和关系网，寻找任何人为操纵的痕迹——在院病人仅六十人，但据洛书说，有三个是被她“蝴蝶”掉的，也补进了名单。

当天晚一些时候，经过委员会批准，洛书从安宁教授那里拿到了从1985年埃塞洛克斯三起事故，到1990年安宁在阿卡姆获得博士学位期间五年的日记。

之所以只有这五年的，是因为1990年，那支钢笔没水了。重新灌入的墨水，再也没有锚定事实的效果。

隐器并不一定都永久有效，其中一些是消耗品，这一点洛书也已经发现了——艾草香氛经过连续使用，液面已经下降了1/10左右。

但无论一支写了五年的钢笔，还是倒出来用小瓶分装好几次，液面仅下降10%的香氛，都可以算得上传奇耐用王了。

大概因为早就预料到这些日记将来要给别人看，甚至有变成史料的可能，日记写得非常正经，没有什么不便公开的内容：

“阿卡姆跟埃塞洛克斯一样群山环绕，但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的房子古老失修，家家关门闭户。”

“邮递员听说我是翻山过来非常惊讶。他说普通人进出阿卡姆的唯一方法是搭乘他的邮递马车，只有密大的调查员，或者鬼鬼祟祟的邪教徒，才会翻山。”

“在这里仿佛穿越到1920年，工业革命似乎从未发生过，那些禁闭的房门前依然点着煤油灯，邮递员说这是因为煤油比电力要‘神圣’。”

“他提到的‘密大’，是一所古老的学校。难以理解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学校……当我听说这所学校主要教授考古、民俗和心理学时，顿时又觉得本应如此。”

“邮递马车就要出发了，虽然我对这名邮递员说的话存有怀疑，但在阿卡姆过夜显然是更糟的想法。”

“埃塞洛克斯邮局背后，有一只因为被恐怖分子安装过炸弹而废弃的邮筒，现在已经变成了旅鸽的巢。邮递员说将邮件放在那里面，就能寄往阿卡姆。”

“我找到了这个邮筒，把我的博士申请资料放了进去，大信封上写着‘寄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通用学院’。”

“刚放进去，我就眼睁睁看到一只旅鸽往上面拉了一滩屎。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疯了——这真的不是儿戏吗？”

“我的博士申请竟然寄到了。我收到了录取通知——用普通邮件寄来，上面没有鸟屎。”

“伦道夫·克劳斯教授建议我在校求学期间，不要向人提起埃塞洛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