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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要回来当佛子。”

少些流言蜚语总是好的。

李琮自以为做事体贴周到,竺法成面容之中却半分喜色也无,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打扰这世上最无情的人。

“回来当佛子?”

“出走王室,远历长安,最后还是要当佛子。”

“这便是殿下赐给贫僧的结局?”

李琮还没跟上竺法成的思路,就被他请出门外,直到门“啪”地一声在她身后重重观赏,她才琢磨过味儿来。

法成,这是生气了?

“殿下,北边又传来了消息。”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更何况,还有一个口出狂言要她去做奴隶的突厥蛮人对着她守护的土地虎视眈眈。

李琮顾不得和竺法成之间你来我往的小事,急急拆了书信,看完之后,却问:“老侯爷要上战场?兄长还要当副将?这就是兄长和谈出来的结果?”

她握了握拳,叹道:“边民贫苦,军中资匮,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赵乐儿劝了一句:“至少太子殿下不曾答应左将军的无理要求。”

李琮对此不予置评,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柴嵘他,知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既然是一段孽缘那还是一刀两

柴嵘他自然是知道的。

“还不回去?”

先前唐军败于突厥,士气大伤,阿史那多摩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接下来的这场战役只会是凶多吉少。

柴嵘沉默。

也罢,路总是人自己选的。

李琮留下一句:“子峥日后可不要后悔。”

说完,她就不再费心柴嵘的事。

使团一路风餐露宿,过得辛苦,眼下又快过年。李琮于心不忍,放了十日年假,打算在西州过完年再赶路。

此地是汉胡两地民风交界之处,既有春节的传统,又有胡风的浪漫,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李琮身着一袭紫衣锦袍,领着司道君向集市走去。

“阿丛怎么不和赵侍卫逛街?”

李琮很自然地答道:“乐儿她又去看马了,没功夫。”

“那怎么不找道融和尚呢?”

李琮奇怪地反问:“法成喜好清静,找他作甚?”

“不是还有个罗副使么?”

李琮皱着眉回答:“我是来逛街的,又不是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司正被不解风情的公主弄得一时语塞,跟在李琮身后,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她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心里却是不太舒坦。

怎么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呢?

比如——

“道君,本殿就要你陪,不要别人。”

司正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等他看清李琮眼中明晃晃的笑意,他才反应过来。

“阿丛,是在故意逗弄本君?”

李琮好笑地摇了摇头,牵着司道君的手,走进车水马龙之中。

集市上最热闹的不是那些卖货商,而是各式各样的斗场,有斗鸡斗犬的,有斗鸟斗马的,还有斗舞斗乐的。

这样的摊位多是胡人在操持,围观的人群那可就多了,大家玩儿在一处,不分你我,其乐融融。

李琮在一处乐舞表演前停了下来,她看着白衣胡服的乐师,说:“原以为龟兹盛产佛乐,端庄肃穆,不料竟也有这样热烈的曲目。”

舞姬旋转的身姿虽轻盈欲飞,却刚劲有力,迸发出一股昂扬向上的生命力,用炙热的汗水和锐利的眼神证明自己的力量之美。

“说起来,这也算是法成的故音?只是他年少苦修,出走龟兹,不知是否见过这样的表演呢?”

和愉悦欣赏乐舞的李琮不同,司道君的眼里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

他从小到大生长于终南山里,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只在认识她之后走下山去,走出长安,走向西域。

司道君不免觉得落寞。

“阿丛没和上师出游真是可惜。”

李琮勾着他的手心,道:“道君,你与初识之际改变良多。”

初见之时,司道君连个表情都不会做,半分情绪也不显露,尽管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相貌,可却只是玉雕的无趣美人。

不比现在诸多情态,似是一张美人图,吹了一口人气,才从世外踏入红尘。

这口气,是她吹来的。

因为她,他才从山中人变成世中人。

“阿丛,这样不好么?”

耳边丝竹轻曼,心头响若擂鼓。

那些未曾留意的感受,那些以修道为借口割舍掉的情绪,渐次苏醒。

除却肉体上的欢愉之外,这个在春雨之夜敲响山门的人还教会了司道君很多别的东西。

一曲舞毕。

她牵着司道君走向寂静无人处,刻意避开人群的纷扰,轻轻地吻在他的唇间。

“不,这样很好。”

李琮如此回答。

回到驿馆之后,赵乐儿为李琮奉上书信,趁她拆信的功夫,见缝插针说道:“殿下似乎很宠那位道君呢。”

李琮拆开第一封信,是归云书寄来的。

她抚摸着熟悉的字迹,一字一句慢慢读了下去。

“乐儿是劝本殿雨露均沾?”

归太傅用词克制,文采斐然,只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质问。

怎么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不肯寄回来呢?

大体来说,是这个意思。

李琮折好信纸,收好书信,开始拆下一封。

“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殿下的事,属下不敢置喙。”

第二封信是崔匪的。

与身居高位的太傅不同,崔舍人言辞恳切,字字真心,语意缠绵,读之戚然。

大抵是表了一番相思,发了一遍鸿愿,最后说,他愿以此身长候殿下归来。

至于回去之后要做什么,那可就……

“乐儿,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琮拆开了第叁封信,是乌有子寄来的,她特意把最重要的这封给留到了最后。

花笺舒展。

果然,女师为她带来了目前她最需要的消息。

怎么把阇梨攀从西域挪栽到长安的方法。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殿下天命风流,潇洒半生,却也有对眼前真心视而不见的时候。”

乌有子说,要取天山之水,黄金弯刀,云中符箓,再按照信中密法即可把这枝桃花牵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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