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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此前从未有人成功走过的道路。

为什么选择她们?

因为李琮知道她们和她一样,除了选择相信她之外,别无选择。

往往,只有女人站出来。

不是她们更加勇敢,而是更加绝望。*

她知道,这些来自各个阶层,有着不同身世的女人,会织成一张细密而又博大的网,从外到里,再从里到外,笼罩在这片遍布香火的传统大国之上。

无情的野火,烧得再旺些,把这世间一切的不公、苦难、泪水和无尽又无人聆听的哀嚎一一烧尽。

旧王将死,新王当立。

“据探子回禀,冯家母女先前一直潜伏在逻些未曾露面,没禄赞蒙几个儿子打得不可开交,没心思管她们俩。直到吐蕃王子们打得死伤惨重,她二人带着骑兵占领了吐蕃王宫。”

也就是说,现在逻些城的实际掌权人,是冯曼和冯小善母女俩。

李琮端着酥酪碗,忽然有点喝不下去,她只是端着,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那是她第二次去吐蕃,为了和索兰赞普签订一份和约,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意识到了索兰滑如泥鳅,不可轻信。

使团快走的时候,昭阳公主收到了一封来自吐蕃王宫的求救信,书信的落款人是索兰赞普强抢来的汉人妃子冯曼。

那时,李琮遗憾地告诉冯曼,她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一个人逃离吐蕃王宫,是带走她还是带走她的女儿冯小善?

李琮让她们自己选。

冯曼既不想一人独自回到大唐,也不想让女儿孤苦无依地前往她自出生以来就从未抵达的家乡,她太知道一个有一半吐蕃血统的小娘子会遭受怎样的流言蜚语。

所以,她选择带着女儿留下来,成为李琮在吐蕃王宫中的眼睛和耳朵。

索兰喜欢冯曼,可不喜欢这个黑长直发的女儿,所以,他早早地就把小善嫁了出去。冯曼怎么求也没用,只是捡起大刀,日复一日地趁夜深人静的时候练习武艺。

直到那天发生了那件事——

“殿下,冯大娘子英勇无匹,若不是她提刀杀去,冯小娘子恐怕就要被那吐蕃蛮人给折磨死了!”

赵乐儿庆幸地笑了笑。

“要是没冯大娘子这一手,今日执掌逻些城的人,还不知是谁呢。”

愤怒的母亲,被变态丈夫性虐的女儿;单枪匹马杀掉恶人的母亲,新生的女儿。

母亲的子宫生了她第一次,母亲的大刀生了她第二次。

李琮忽然觉得心痛,不是为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冯家母女,而是为了远在长安的窦缈。

如果她可以多关心窦缈一些,如果她对阿娘多一些信任,如果她能更早知道关于窦缈和李敬一地鸡毛的婚姻的真相,她是否可以成为一个拯救母亲的女儿呢?

“没错,本殿是不会看错人的。”

李琮低沉应道。

0106第一百零三章一个人傻钱又多的公主,在他眼里正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洮河萧萧,西风猎猎。

在翻飞的衣袖和漫卷的红旗之中,李琮带领大唐使团与吐蕃、吐谷浑的两位国主作别。

“公主真是大手笔。”索兰赞普笑得见眉不见眼,眉飞色舞地对李琮说:“和公主做生意就是爽快,下次我们还按这次的来。”

李琮绷着脸说道:“本殿一诺千金,既然说了绝不还价,定然会给赞普一个满意的价格。”

索兰赞普看李琮就像是看傻子,一个人傻钱又多的公主,在他眼里正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那本赞普就祝您与驸马一路顺风了!”

索兰怪模怪样地作了个揖,他是想向李琮表达友好,只是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他虽矮壮,身形却很灵活,呲溜一下就滑到马背上。

随着索兰赞普的动作,吐蕃骑兵纷纷上马,威风逼人。李琮带的使团要么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么是在庙堂里摸爬滚打过的,并不害怕。慕容卿云身后的鲜卑战士同样目光坚毅,直视前方,独她一人晃了三晃,站不稳似的,还是她旁边的李琮好心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摔倒。

索兰赞普毫不掩饰眼神中对慕容卿云的轻蔑,他秃鹰般外凸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慕容卿云,心想这么瘦弱的小子怎配做吐谷浑的国君?

迟早有一天,他吐蕃骑兵会把吐谷浑踏为平地。

吐蕃人走了。

李琮凝视着吐蕃骑兵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低声对她身边的慕容卿云说道:

“慕容,戏不要太过了。”

“可是看索兰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儿嘛!”

李琮有点头疼,她分给慕容的精力并不算多,有时候觉得慕容在卧薪尝胆,有时候又觉得她好像还没长大。

“索兰怎么看倒不要紧,问题是,你要让你的臣民信你。”

“信我?信我什么?”

“信你可以让她们吃得更饱,活得更好。”

李琮叹息,问道:“如果你的臣民也如索兰一般,认为你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国君。慕容,等到那时候要怎么办呢?”

慕容卿云极目远眺,远方是一望无际的白草和泛着赤色的霞光,她有一双鲜卑人的深邃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沉思。

李琮望着她,不说话,她不是窦丛,长相、年龄、性格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把男人把替身来玩可以,可是妹妹是不一样的,她从来都知道慕容卿云不是她那短命的妹妹,而窦丛再也不会回来了。

“姊姊,不要担心我,我有我的办法。”

李琮为了这一句姊姊失神片刻,等她回过神来,慕容卿云的手臂紧紧地缠了上来,她比李琮矮半个头,顺势把头埋在李琮肩窝里,留恋地吸取李琮身上的独特味道。

“姊姊,你的路还有那么长,离家的路还那么远,你要小心才是。”

慕容又抱了一会儿,像是拥抱久不相见的恋人,又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像是害怕这就是她与她此生的最后一面。

直到罗副使平直呆滞的声线响起,李琮才掰开了慕容的手臂,温柔地说:“本殿要出发了。慕容,好自为之。”

二人并立一处,浑似一双璧人。

李琮知道慕容是女儿身,旁人却不知道,看她俩分别之际如此缠绵,不免心中揣测起昭阳公主与慕容国主之间的关系。

吐谷浑人也走了。

先前为了应索兰和慕容的邀请,李琮才带着使团特意拐到洮河,这是出发之前早就定好的事,代表朝廷的罗副使自然不会阻拦。

可这几天里,李琮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罗枝枝,他有心打探一番,却什么都没打听到。

“殿下这几日来与两位国主聊得还算开心吧?”

大队人马向金城进发,那是出使西域的必经之地。

李琮含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罗副使,他不常骑马,腰塌着,背弓着,瞧着又滑稽又好笑。罗枝枝似乎也看出了李琮在取笑他,可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李琮,不得到一个答案不罢休一样。

真是条好狗啊,李琮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两位国主盛情难却,不免多喝几杯,多说几句,这几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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