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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别乱跑,卑职又要被主子责骂了!”
林斐笑嘻嘻地背过手,藏起了自己的风车,“张叔叔,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刚出去,怎么也得午时吧。”张胖子抱起小童,带他去街市上闲逛。
林斐左右瞧着,没有找到自己的舅舅,“舅舅不在这条街摆摊吗?”
可舅舅跟他说,每天都是以作画谋生的呀。
张胖子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小孩子好骗,“主子去客人家里作画了。”
林斐“哦”一声,趴在张胖子肩头,吹了吹手里的风车,黑漆漆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从街上转了一圈,一大一小回到临时租用的小宅中,甫一进门,就瞧见一个湖蓝色衣衫的俊雅郎君坐在井边喂鸽子。
林斐举着两个煎饼跑过去,“舅舅!”
男子弯腰抱起他,沁着春风的疏朗气息源源不断汇入孩童的鼻端,“跟张叔叔去了哪里?”
林斐开始掰手指头数起今日做的事,说完,还跑回屋,又仰着笑脸跑回来,手里抓着一幅画。
是他自己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能看出画得是个女子,“舅舅快看美人姐姐。”
因男子爱作画,身边的小童也学会了作画,只是下笔实在青涩,根本看不出是个美人。
不过,男子还是记起了那日清早的皇家囿园,一袭宫装的年轻女子牵着阿斐走过来,姿态轻盈,肌肤透白,确实是世间难见的美人。
自从阿斐回来,心心念念想要见上姐姐一面。
男子执画细细打量,随手拿起画笔,按着印象将女子的容貌呈现在纸张上,“像吗?”
林斐“哇”了一声,喜上眉梢,冲着画上的女子喊道:“姜姐姐!”
男子淡笑,笑意逐渐转凉,“阿斐乖,去吃煎饼吧。”
林斐爬上他的背,笑嘻嘻地问道:“舅舅,你能娶了姜姐姐吗?”
这样,他不但有疼他的舅舅,还会有一个又温柔又漂亮的舅妈。
他是孤儿,没有姓氏,流落街头时被男子收养,原本,他喊的是“叔叔”,还想跟了他的姓,男子却笑着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叔叔的姓氏,可不能随便跟。”
他年纪小,不懂为何不能入了男子的族谱,不过,也正是因为年纪小,不会去思考那么复杂的事情。
听闻小家伙让自己娶了那女子,男子失笑一声,看向画作,“阿斐很喜欢她?”
“嗯!姜姐姐对我可好啦。”
“可舅舅和姐姐不是差辈了么。”
林斐皱起眉头,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最后打个哈欠,抱着煎饼睡着了。
等小家伙熟睡后,男子将画纸团成一团丢进了纸篓里。
他们可不能与新帝身边的女人有任何牵扯。
半月后,七月流火,暑气渐褪,榆林镇的花鸟鱼市上贩卖起夏末秋初的木芙蓉。
礼部尚书是个养花的行家,见到柔美如淑女的木芙蓉就迈不开腿,“回去前买上几盆,摆放在马车里共度良宵。”
场面上的人讲起荤段子游刃有余,听得一些钦差附和大笑,在殊丽听来,却尤为刺耳。
对面的元佑拉过她,将两小团棉花塞进她的耳朵里,“别听狗放屁。”
殊丽被他粗鲁的话语逗笑,低眸咬了下唇,“你不怕被他听了去,故意找你麻烦?”
“你看他敢吗?”
怎会有人拽成这个德行,却不会叫人觉得是在装腔作势,殊丽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今儿是不是就能到了?”
元佑“嗯”一声,“晌午就能到。到了之后,你先在偏房等着,稍晚,我会带你去见义父。”
元无名是殊丽的二舅舅,按血缘来说,该是亲厚的,可有了元利康“烂”玉在前,殊丽对亲情不抱有任何期待,欣悦则处,不欢则散。
“好。”
元佑捏了捏她的耳垂,眼底没有要见到义父的光彩,有的是无尽的严肃和冷然。他本可以不亲自来此的,但考虑到这边有不少榆林大公子的旧部,想着探探他们的忠心,才放下了一本本奏折,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
榆林大公子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无法高枕无忧。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第41章
进了总兵府, 殊丽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客院,虽不及宣王府处处雕梁画栋,却有种倚门听蝉的农家气息。
日暝西山,殊丽掰了玉米, 还像模像样地喂起鸡, 她眼中淡然, 没有要与亲人相认的温情,平静无波又充满善意。
一个孤儿, 早已不求亲戚垂怜,也不愿给人带去麻烦和不便。元无名身负皇命, 监视榆林镇上下几十万将士, 哪有照顾她的精力。见上一见, 也只是解了他们各自的心结,不会有感情实质性的提升。
经历不同, 见识不同, 能用多少共同的话题?
远了便是远了。
东南角有处鸡窝, 养着几只溜达鸡, 殊丽捧着簸箕,将玉米粒撒在鸡圈里,那几只溜达鸡就会凑过来, 点头如捣蒜地啄着吃食。
这时,元利康的声音响在背后, “以渔啊。”
早已厌烦他的不休不饶,殊丽转过头, 刚要劝他离自己远一点儿, 却见他左眼眶上多了一块淤青, 像是被人一拳头给砸出来的。
这可新鲜了, 谁敢打钦差呢......
“二舅舅打你了?”殊丽放下簸箕,淡淡问道。
元利康有点惭愧,捂着左眼苦叹一声:“当年错是在我,可没有我的糊涂决定,也没有你今日的飞黄腾达啊。当年若我收留了你,你如今早已嫁人,以我家能出得起的微薄嫁妆,能给你寻一个多好的人家?你嫁过去,定是要过苦日子的,以你的相貌,没本事的夫家能护得住?运气差点,被恶霸打死丈夫变成寡妇,又要被多少人觊觎?”
一连串的发问令殊丽冷笑连连,有些人总喜欢为做错的事找借口,还有些人喜欢在伤过人后自我救赎,却不管被伤者的心境,而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占了两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放下簸箕,殊丽绕过他走向客房,却听身后噗通一声,似有人跪在了地上。
她攥攥拳头,没有回头,任凭那人悔不当初的低泣。
元利康哭完,起身擦擦发疼的左眼,走出客院,朝靠在树干上抽旱烟的大胡子男子低下头,“二哥。”
元无名吐出一口烟圈,挥挥手让他离开,仰头看向仰卧在树杈上的锦衣男子。
四下无人,他朝男子深深作揖,“望陛下垂怜老奴无儿无女,将这丫头留给老奴,为老奴养老送终。”
树杈上的男子没有应答。
元无名承诺道:“老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