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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整个人都包得密不透风之后才满意道:“差不多了,考完试等我去接你回家吃饭。

楚慈双手扒拉半天,才从一堆羊毛和厚布中扒出自己的下半张脸,冷冷道:“你这个……”

两人对视片刻,韩越莫名其妙出门开车去了,楚慈在身后小声不满:“……韩老二。”

楚工就像个球一样滚进韩老二的车里,费劲巴拉才系上安全带,暖气一开整个人都晕乎了。幸好今天路不算堵,好不容易挨到考场,楚慈长出一口气心说终于解放了,谁料临下车前韩越拦住他,特别紧张地把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围巾塞好衣领扣好,然后变戏法一样从后座拽出一只粉红毛绒耳罩:“今天冷,你把这个戴上……”

楚慈立马抓起包开车门,头也不回滚了出去。

虽然一大早经历了工程师惨变成球的糟糕事件,但复试总体还是顺利的。楚慈这辈子最擅长的可能就是考试了,一到考试他就精神抖擞跟磕了药似的,直到结束出来,他的考神附体状态还没完全解除,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滋滋散发着我是学霸的高冷气息。

韩越还没来,外面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楚慈给他打了个电话,直接转人了语音信箱,估计是在单位开会。

楚慈也不急——个人经历能跌宕到他这份上,对什么事都不会太着急了。天色还没暗,楚慈看看时间,觉得还早,肚子又有点饿,就想去找个路边小店吃点儿馄饨。

他披着大衣,围巾在脖子上一搭,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撑着宽大的黑伞,顺着校区边上的小巷慢慢往里走。靠街的店里都坐满了人,再往里就是人家院门高高的石头围墙,在雨水的浸透下显出深灰,墙角满是湿绿色的青苔;走了几分钟,只见巷角有个面摊儿,雨水正不断从屋檐上打落下来。

楚慈信步向前走去,突然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手上一空。

“哎!”

只见一个男人夺过他的电脑包,踩着水飞速擦肩跑过,瞬间就钻进了更深的小巷!

“抢包!你给我站住!”

那包里有楚慈的身份证、毕业证、学位证书和存着不少重要资料的电脑,楚慈把伞一丢就往前追,越过拐角只见那人正站在树下,一见他过来,立刻拔脚掉头,就往更深处跑。

楚慈想都没想就直接追上去,然而北京胡同错综复杂,追了约莫半分多钟,他骤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道更窄小阴暗的死胡同入口。

周围砖墙围绕,四下静寂无声,只有雨滴从墙头坠下,打在不远处半敞的垃圾箱里。

楚慈站定脚步,突然一丝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没有回头,退后半步,紧接着又退了半步,目光向路面墙角搜寻可以防身的石块。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听见脚步从身后响起的同时,他骤然转身,紧接着心肺一凉·

一一刚才抢包那男子站在他面前,手上一把匕首鲜血交错,深深刺进了他的腹部!

楚慈踉跄软倒,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角迅速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那人也大口喘气,雨水顺着他年轻的面孔往下淌。半晌他缓缓蹲下身,盯着血泊中的楚慈,嘶哑道:“你不问我是为谁报仇来的?”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楚慈倒在潮湿的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滚烫铁腥的喘息从他冰冷的唇间消散,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路面蜿蜒而去。

半晌他止住喘息,竟然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

“……不用了。”

“我杀了那么些人,也没谁来得及问过一句我是为谁报的仇。”

“你……你这婊子养的混蛋!”

极度亢奋和仇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鲜血犹如火星一样点燃了更癫狂的愤怒。那人猛地抓起匕首,对着楚慈的身体,再一次狠狠刺了下去!

那几乎是没有声音的。

或者有,鲜血迸溅中也没人听得见。

噗呲一声轻响,那人双手颤抖,猛拔出刀。因为力道太猛拔出时楚慈剧烈战栗了一下,鲜血几乎喷溅状直射出来,哗啦一声洒在地上。

“你……这恶魔,你……”

在满地鲜烈的映衬下那人双目赤红,面目扭曲,再一次高高举起滴着血的刀锋。而楚慈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地盯着那颤抖的刀尖,随即闭上眼睛。

……早知道上次就别救我了,你这韩老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刻自己心里冒出的是这个念头。

早逝的父母和冤死的家人,一幕幕景象犹如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掠过,最终凝固在那个夏天的手术室门口,站在医院走廊上,充满泪水遥遥望向他的身影。

那个曾经很焦躁、暴戾、粗鲁又不讲道理,但也曾经很温柔、妥帖、耐心和小心翼翼的男人。

这次不要哭了,他想。

再见了,韩越。

“喂!干什么!”

胡同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和怒吼,杂乱声响迅速逼近,惊呼和尖叫响成一团。混乱中那刀尖迟迟没有落下,而是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踉跄逃跑立刻远去。

“别跑!”“抓住他!”

“这人怎么了?”

“啊啊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恍惚间身体很轻,似乎随时都能飘起来,但楚慈知道那是自己被人从地上抬起来了。

有人在惊叫,有人在跑,有人似乎在大吼着打电话。雨水劈头盖脸打下来,加速将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带走,一丝丝顺着水洼流向四面八方。

他的嘴唇动了动,朦胧间有人把耳朵凑过来,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发出声音。

随即他意识渐渐朦胧,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七天后,医院。

楚慈再次醒来的时候,仿佛从深海中缓缓浮起,意识一点点复苏,却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投向虚空。

周围一片雪白。被褥、墙壁、天花板,触目所及白茫茫一片,空气中漂浮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恍惚了很久,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死。

他被救活了。

楚慈微微扭头,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几乎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做到。

只见病床边有一把宽大的扶手椅,韩越就这么和衣靠在上面,闭着眼睛睡熟了,随着呼吸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线条坚硬的侧脸那么憔悴,下巴上满是胡渣,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

楚慈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仔细打量他,似乎从没见过这个男人。

韩越的五官轮廓非常立体深刻,眼窝微陷,鼻梁高挺,肤色带着常年在青海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他的发质很硬,大概几天没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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