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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时,立刻认了出来,但出乎章决意料的是,对方也认出了他。
对方是个身形高大的白人,但章决没在课上见过,应该是低年级的学弟,他笑盈盈地叫住了章决,问:“你也住在这栋楼?”
章决点头,对方便做自我介绍,自称叫贾维斯,是十一年级的学生,刚转学到罗什不久。贾维斯很健谈,拉着章决问这问那,还想和章决互留联系方式。
章决原本想婉拒,但贾维斯坦荡的样子让他难以找到借口,便还是同意了。交换号码后,章决还要上楼整理行李,和贾维斯说了再见,他刚要往楼里走,背后突然有人叫他,他转头看,是陈泊桥。
陈泊桥站在不远处,身边还有裴述,以及别的几位同学,恰好被大楼的阴影遮住了阳光,看起来不大高兴。
他转头不知和裴述说了什么,走到章决身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明天回家?”
章决呆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呢?”他也问陈泊桥。
“今晚。”陈泊桥简略地说。
不知为什么,章决觉得陈泊桥好像不是很高兴,就像舞会那天晚上一样。但章决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问,于是他告诉陈泊桥:“我要上楼了。”
陈泊桥和他说了再见,可是在他要进楼时,又再一次叫住了他。
“你来不来送我?”陈泊桥问章决。
章决看着陈泊桥,犹豫地点了头,陈泊桥又说:“晚上待在房里,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傍晚七点,陈泊桥打了十几天来给章决的第一个电话。
章决走下楼,司机替他开了车门,他坐在陈泊桥身旁。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陈泊桥闭着眼好像在小憩,章决没有打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车驶出校门时,陈泊桥突然开口:“下午和你说话的人我没见过。”
“十一年级的学弟,”章决告诉他,“十月才转学来的。”
陈泊桥抬眼看了看章决,微微笑了笑:“你这么清楚。”
章决觉得陈泊桥笑得不是很高兴,所以没有接话。
“那天和你跳舞的也是他。”陈泊桥又说。
章决有些讶异,问陈泊桥:“你怎么知道的?,
陈泊桥垂着眼,唇角很平地看他,说:“章决,你笨不笨?”
“……”章决看着陈泊桥,不知道说什么陈泊桥才会高兴,不过冻泊桥没有等到他想出同答,就对他说:“离他远一点。”
说不清为什么,章决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对陈泊桥说:“好啊。”
章决在心里很快地想: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但是陈泊桥的司机在前面,章决说不出口。不过陈泊桥好像已经满意了,他对章决点了点头,说:“乖。”
—十二月二十四日—
圣诞假期,章决和陈泊桥有一搭没一搭地恢复了联系,但没有通过话。圣诞前夜,新独立国的中午,章决按照亚联盟时差给陈泊桥发了信息,对陈泊桥说圣诞快乐。
几分钟后,陈泊桥给他回了电话。
他坐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接起来,陈泊桥在那头说:“谢谢。”
章决十多天没有听过陈泊桥的声音了,他看着窗外森森的绿树枝干,觉得自己的“不用谢”说得口齿不清。
好在陈泊桥没在意,他问章决:“新独立国现在几点?”
章决说了自己的时间,两人便好像没有话说了,但陈泊桥也没挂。
过了一会儿,章决开始没话找话说:“我昨天看见亚联盟的征兵广告,参军好像会吃很多苦。”
他问陈泊桥:“你已经申请入伍了吗?”
陈泊桥没有回答章决的问题,他沉默了两秒,突然问章决:“新独立国怎么看得到亚联盟的征兵广告?”
章决语塞,陈泊桥顿了顿,声音中带进了笑意,他说:“章决,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
章决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无意识地抓起桌上的笔,又放回去,对陈泊桥承认:“嗯。”
“我在视频网站上搜到的。”他告诉陈泊桥。
陈泊桥停顿了几秒,低声问他:“你还去搜了。”
章决静了片刻。不只是征兵广告,实际上整个圣诞假期,章决都在了解亚联盟,从地理气候,到经济人文。
他甚至知道亚联盟即将迎来一场大降温。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陈泊桥,他只是假装自然地关心对方:“你那边冷吗?”
“我在首都,不算冷,”陈泊桥说,“你没来过亚联盟,是吗?”
章决说是,陈泊桥又说:“章决。”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什么时候等你有空,可以来找我。”
“什么时候。”章决顺着他说,发觉不对,又立刻改口,说“好的”。
“我可以带你四处走走,”陈泊桥没有在意他的轻微走神,自顾自说着,忽而再次停了几秒,好像在犹豫什么,而后突然说,“我没有请入伍。”
章决呆了一下,问陈泊桥:“为什么?”
“其实一开始想参军,是因为和我父亲吵架,”陈泊桥说,“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再婚了,我和他关系不怎么好。”
他说得很自然,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像说过很多遍,但章决也很靖楚,陈泊桥不是会和很多人袒露内心的类型。
“我在征兵广告里看到我的外公,他是亚联盟的军官,可能是一时冲,就和父亲说我要参军。
“我父亲当然很反对,但当时,他越是反对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
“我也很普通。”陈泊桥说。
章决静静地听着,等陈泊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想参军了?”
陈泊桥还是沉默着,章决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想要岔开话题时,陈泊桥说:“最近突然想明白了。
“他的人生和婚姻是他自己的,我的是我的。
艾嘉熙有时会说,章决冲动的时候像一个小学生,章决觉得他或许是对的。
因为陈泊桥可能只是随便对他说了一句话,他就买了十天后去亚联盟的机票。
—新历二零一一年—
—一月四日—
在亚联盟首都落地的时候,章决因为机场的人太多、太嘈杂而感到少许不安。
他没有托运行李,拿着一个行李袋就来了。他随着旅客走出出口,站在宽阔的走道上,看着各类交通标示,给陈泊桥打了一个电话。
陈泊桥一接起来,章决便听见对面有裴述说话的声音,陈泊桥问章决什么事时,章决还听见了裴述发出的怪异嘘声。
有那么一小会儿,章决很想告诉陈泊桥说没什么,再挂下电话。
但是陈泊桥又问了一次,而且章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于是章决问他:“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