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1


天盖地,连一向不关心这些的母亲都问了他好几次,问陈泊桥和她朋友的儿子是否真的在恋爱。

感情是来示威的。

裴述一阵头大,不清楚章决为什么会跟他出来,刚想上前去打圆场把章决带走,却听见章决说:“是么。”章决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是啊,我还知道你和艾嘉熙的事。”那人压低嗓子,对章决说。

“哦?”章决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的语气让裴述隐隐觉得熟悉。裴述看着树影中那两位,思索着什么时候听见过章决这么说话,章决就稍动了动,靠近了那人少许。他比对方高小半个头,背对着裴述,微微垂着脸,温吞吞地反问:“我和艾嘉熙有什么事?”

裴述倏然间想了起来,在上学时,章决大多数时间都是这么说话的。也许是因为现在他和章决见面时,陈泊桥都在场,他就忘了原本的章决是什么样的了。

那人好似乱了阵脚,急促地笑了笑,说:“你别装傻。”

“我不知道啊,”章决又靠近了那人一点,不冷不热地说,“不如你告诉我。”

那人往后退了一小步,裴述犹豫了一秒,还是开口了:“章决。”

章决的背直了直,不过没回头。那人看向裴述,裴述没理他,对章决说:“我在找你呢。”

那人嘟哝着对裴述解释了几句,说自己在和章决叙旧,见裴述和章决都没回应他,便匆匆走了。

裴述走近了章决几步,章决将手肘支在观景台的大理石罗马柱旁,看山下的景色。

“找我?”章决没转头看裴述,只是平淡地询问,“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裴述说。

章决便不作声了。

舞厅里与外头比,确实太过嘈杂,裴述也想避一避,便没立刻走回去,随口和章决聊天:“没想到泊桥不在,你还挺凶的啊。”

章决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不说话。

裴述笑了笑,转眼恰好见到罗马柱边可以弹烟灰的小凹槽,想起章决在泳池边焉巴巴抽烟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真戒烟了?”

“嗯,”章决说,“戒了。”

裴述觉得章决一抽就是半盒,能为爱戒烟也够感人的,半真半假道:“你知道吗,有个去烟味牌子做的漱口水和香水,抽完烟一用,警犬都闻不出来。”

章决闷了半天,站直身,无奈地说:“你别害我。”

“我怎么敢啊。”他又说。

裴述手机又震了起来,陈泊桥给他打电话了。他接起来,陈泊桥就问他:“章决呢?”

“在外面透气。”裴述说着,给章决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起往里走。

4.

回场后,裴述漂亮的新欢挨了过来,笑吟吟地拉住了他的手。omega的手掌很绵软,如同上好的绸缎,指尖挠着裴述的掌心。

“没什么事吧?”他问裴述。

“没事。”裴述说。

余光里,裴述看见陈泊桥从后面搂着章决,贴在章决耳边说话。

章决听了一会儿,叫住了端着花盘的侍应,从盘中择了一支玫瑰,送给陈泊桥。

陈泊桥抽走玫瑰,自然地吻了他,吻得短促,也吻得放肆。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中歌舞升平。

人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裙摆飞扬,觥筹交错,但眼神都偷偷停在接吻的人身上。

裴述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又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开始流传,但他不再觉得章决与陈泊桥不登对,只是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定下来。

因此他邀请omega跳了这天的第一支舞,跳给轻浮,跳给肤浅,跳如鱼得水,跳俗不可耐。

第五十一章 番外 长明

1.

二十岁至二十八岁,章决曽路过森那雪山两次。

一次独身一人,一次和Harrison同行,但都在冬季,大雪封山,理所当然地没再往上爬。

那时章决活得混沌自由,时间很多,当然也有别的机会能去,只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自作多情,因此不敢上山。

婚后,章决并不是一直在家,他和陈泊桥一起去了一些地方,准备了迎接新生儿的各种用品。

夜晚陈泊桥常常带章决在庄园里散步,他和章决聊了不少幼年的事,有时说自己在连廊奔跑,老管家在后头也追着他跑,有时谈父母的冷战,谈搬去欧洲后的生活,说起父亲给他打的短电话,和深夜在瑞士的孤堡里穿着睡袍游荡的母亲。

谈话的最后,陈泊桥总在芬芳的蔷薇丛旁亲吻章决。

他绅士地低头,与章决对望,草丛间一盏盏隔得很远的落地灯,温和地照射着亚联盟的空气与水汽。

也有些晚上,陈泊桥的继母会带着礼物来看望章决。

她是一位灵巧美丽的妇人,有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在得知孩子性别后,继母买了许多可爱的男婴连体衣。章决的父母也来住过一段时间,与陈泊桥相处融洽。

二十九岁时,章决和陈泊桥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时的检查都不差,一切都显得平静和安详,章决和陈泊桥都以为这次会很顺利,直到诞子第十二个小时的凌晨,章决被腹部剧烈的疼痛催醒,而压在他手上的血压测试仪开始闪灯报警。

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章决昏沉地疼着,眼睛很快不能视物,脑中只留下了似是而非的陈泊桥和医生的残影。

他昏迷了五天,输了两千毫升的血,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是陈泊桥。

那天下午章决的脑袋转得很慢,努力地分辨陈泊桥的样子。

陈泊桥还是体面地穿着整齐的衬衫,没有胡茬满面,也没有欣喜若狂,只是在与章决对视时,眼底盖不住的血丝和紧闭的唇,让章决下意识得觉得心疼和心酸。

“章决,”陈泊桥笃定地对章决说,“你醒了。”好像真的胸有成竹,知道章决一定会没事,会醒过来一样。

章决想说些什么,或点点头,但陈泊桥握着他的手心,俯下身来,用嘴唇贴住了他的额头。

陈泊桥的嘴唇很冰,手也没什么温度,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淡得几乎无法察觉,他吻章决吻得太久了,久到章决的父母和护士走进来,站在不远处,却不敢走近。

最后陈泊桥起身,是因为听见婴儿哭了。

婴儿的哭声很细,断断续续地,叫了几声,又安静了。陈泊桥按了病床的电动控制器,让章决慢慢坐起来,章决的背抵着床褥,转过眼去找在他的生殖腔里暂居过的小生命。

小生命睡在一个椭圆形的、有些倾角的、高高的透明床里,由章决的母亲看护。他小小的手脚被裹在薄薄的浅蓝色包衣里,一下一下轻轻地动着。

章决看不见他的脸,眼睛一直向那儿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