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么可能?
这几年受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伤, 方星竹自己都数不清楚。他以为每次都是因为运气足够好,次次都得以死里逃生,怎么可能会有人帮他分担了那些苦痛?
还有在青州遇到的那个道友……那个人明明不是沈应眠!
可是方星竹如今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只记得那人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灿若星辰。
慢慢地、和记忆中那双紫眸重合, 方星竹浑身一震,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明晰。
怎么不可能呢?
狄楚桓也没必要撒谎。方星竹脸色很难看, 低声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缔结单方面血契?还是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告诉你?”狄楚桓语速很快,“前者是因为他曾经对你满是深情,后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
曾经。
这是一个很伤人的词。
方星竹手指微动。
是啊, 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有意易容还能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沈应眠不愿意以此来绑架他的感情。
沈应眠本可以明明白白地将这一切告诉他,让他感激、让他愧疚。可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方星竹此刻才觉得沈应眠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沈应眠。
狄楚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星竹剑君, 请。”
方星竹什么都没说,踏入了山洞里, 一眼就看到端正打坐的沈应眠。
脊背挺拔如松, 然而腰杆纤细,不盈一握。
方星竹这才意识到,他从未正眼瞧过沈应眠, 从未试图去了解过沈应眠。
说起来,沈应眠一开始对方星竹并不算好。
偷藏他的书本,用火烧他的发梢,那时的沈应眠也会用这些拙劣的手段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方星竹一开始只是不喜欢沈应眠, 后来真真正正厌恶他是因为发现了沈应眠对他的心思。当沈应眠光着身子钻进他的被窝里,方星竹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开始逃离沈应眠,逃离琅峰宗, 好几年都不愿意回去。
用方星竹的话来说, 那样的感情肮脏、污浊、令人作呕。
可如今在他眼前的人, 分明圣洁、宁静、令人不自觉心神安定。
回头审视,除了那次,沈应眠对他的不好也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而他的那些好恰恰被方星竹忽视至今,早就是他无法偿还的。
巫白衣让方星竹在沈应眠对面落座。
十指相对,方星竹触碰到眼前人微凉的掌心。
整个过程中沈应眠一直闭着眼睛,自然不知道,方星竹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脸,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般。
略显苍白的唇、恰到好处的鼻梁、闭目时温柔的眉眼,最后落在他眼尾一抹狭长的红上。
沈应眠此时并不好受。
将体内共存已久的契约生生解开的同时,沈应眠如同被剜去血肉一般,最痛的瞬间,他回光返照一般睁开眼睛,让「沈应眠」最后看他心爱的人一眼。
璀璨的紫光一闪而过,紫瞳决绝地坠落一滴清澈的泪。
然而告别只有一瞬,眼眸再度阖上。
方星竹抬起手,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
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在这一瞬间在心里默默下了另一个决定。
沈应眠将原主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丝羁绊彻底斩断。
有一团灵力不顾他的意愿进入身体里,淡绿色的光被紫光裹挟,很快融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方星竹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松一口气,清浅的眼眸落在沈应眠身上,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与不自觉的柔和。
沈应眠再度睁眼时方星竹已经不在了。他站起时踉跄了一下,被巫白衣搀住。
巫白衣:“还这么虚弱?”
沈应眠站定,摇了摇头,“没事。站一会儿就好。”
巫白衣「嘁」了一声,“麻烦,真该让你的徒弟跟来,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照顾你。”
“师兄,别让景澜知道这事。”
这几年里沈应眠已经摸准了巫白衣的性子,提什么要求时总会喊师兄,每当这个时候,巫白衣即使表现得很不耐烦,但什么要求都会应下来。
果然,巫白衣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扶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沈应眠低头一笑。缓了一会儿便觉好上许多,整个身体也比从前轻松不少,而且感觉还比从前多了一份力量。
许是从前分给方星竹的力量回到身体了。沈应眠并未多想。
与此同时,琅峰宗内,医师替景澜查了一天一夜,奇怪的是,竟没能在景澜身上查出任何东西来。
只好先将人放出去。
景澜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出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找师尊。
林向松告诉他:“你师尊有事外出,吩咐你在垂雨榭乖乖等他。”
“师尊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向松目光闪烁:“估摸着明日就能回来,他说了,不准你去找他,让你听话。”
景澜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按照师尊的话回到了垂雨榭。
但他没有回自己房里,而是进了沈应眠的寝殿。
沈应眠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回过垂雨榭了,但景澜一直以来都把屋子收拾得很好,一切都是原有的样子。
干净、整洁。
景澜还在里面摆了一些小物件,自己出门练剑的时候可以供师尊解闷。
其实景澜更想要师尊陪在他身边看他练剑的,但是又怕师尊太无聊。
这个冬天将要过去,天也没那么寒冷了。等待师尊归来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即使只是一夜也难捱至极。
景澜没让自己闲着,动手为师尊换上轻薄的被褥。
但师尊身子不好,夜里恐怕会受凉,他从储物囊里找出另一条羊毛被来,放在墙边。
不过……师尊冷了抱他不就好了?反正师尊说他像个小火炉。
景澜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再犹豫,当即将羊毛被扯出来。
景澜刚刚放回储物囊里,便见墙边好似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方才无意从床侧缝隙扯出来的。
景澜捏住一角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普通的纸,有些微的褶皱。看清的一瞬间,景澜手指缩紧,却又唯恐将手上的珍品撕碎。
那纸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纸上分明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景澜心跳鲜活了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直冲头顶。
画上的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只是师尊似乎是不太小心,笔墨竟在他眉峰上多点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画出来的嘴型也与他的略有不同。
不过都只是小瑕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