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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东西。

“算了。”沉雎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关闭页面的时候,手指往回一划,却忽然划回了凌启刚刚还在输入的聊天界面。

「我知道你还没恢复,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在寻找其他办法。我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你别生气。」

「有空的话,带我去找凌航吧,我把护心鳞还给你。」

这是已经发送出去的消息,沉雎刚刚在路上,还没来得及看。

还有输入栏里,没有发出去的。

「电还没通,房间里很冷。今晚能不能先回家,我好像有点需要你。」

沉雎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视线从凌启的手机屏幕移到凌启潮红的脸上。他想起自己进门时凌启说的第一句话,再结合手机上的这几句,忽然想明白了凌启想做什么。

他的情绪突然落地了,剥离了时时环绕着他的愤怒和怨怼,显现出他本我的那份沉稳。

沉雎静静地看了凌启十几分钟,看他迷离的眼神下,分明只有三分情动。

他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启来牵他的手,扯扯嘴角,露出七分茫然的笑:“应该知道吧。我爸妈说偷东西的时候如果不小心触发了规划外的警报,最好马上放回原位再脱身,这样会比没完没了的通缉追捕。所以如果进展不完美,回归原位是最佳选择,让一切都回到本来的轨道上,对大家都好。这不对吗?”

“回到原位就为了脱身吗?”沉雎问。

凌启想了想,摇头。

“不脱身。”他把沉雎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半垂的睫毛在眼尾勾勒出漂亮的弧度,似是坚定,又像摇摆。

“不脱身。回到原位是真的,需要你也是真的,你、你摸摸我。”凌启的声音越发小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凌航,好不好?”

沉雎俯身拨开他的衣服,却没有回答好或不好。

日子公式般波澜不惊,又隔上约莫三五天,凌晨,世界还在熟睡之中,凌启却忽然就被沉雎拉起来上了路。

他最近被折腾得厉害,实在是累极,脑袋始终一点一点地睡觉,任凭怎么颠簸都没醒。正还以为做梦呢,谁知再一睁眼,周围已经是层叠重山,野蛮粗犷的树荫天蔽日,分明已经在深山之中。

凌启还惺忪着眼,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就懵懵懂懂地被放到地上。沙沙脆响,厚厚的落叶层埋过两人半截小腿。

凌启听见沉雎对他说:“去吧,往下走,走下这个坡,再往前走二十分钟,穿过前面那片疏林。”

“这是——什么地方?”凌启环视四周,身边斜枝歪木都长得嶙峋可怖,表面覆着厚厚的藓类。

脚下地势是微微倾斜的,他想要扶着沉雎保持平衡,却被拒绝。沉雎只是托了他一把:“这是你说要来的地方。”

“我说要来……?”凌启晃晃脑袋,迟钝地眨了两下眼。

“你的家人,凌航,就在那里。”

就像是梦游一般,肩膀被轻轻一推,凌启双脚就顺着坡势往下走了好几步。

沉雎说:“自己去吧。”

凌启脑子还混沌着,脚步踩在落叶中,一步步皆似棉花。路仿佛是精心挑选般的平坦好走,以至于他走完了二十分钟,走到疏林之前了。才真正清醒过来。

凌启揉揉眼睛,回头,坡上的密林挡住了一切,看不见他想看的的那个身影。

“我不想一个人走。”凌启喃喃。

可惜已经没人听见了。

稀稀疏疏的林木过分安静,在秋冬燥风的搔刮下,枝头已经不剩多少枯叶坚守,视野难得开阔,还没完全穿越树林,已经能在树干与树干的间隙中窥见林的那一头。

林的另一头不是林,是空地,空地景色熟悉,还有更熟悉的,是那前头立着的一个纤细身影。

凌启心跳有一瞬间就失序了。

他迈开长腿疾走了好几步。

近了,从树干后头绕出来,迎面猛地撞上一双灰雾雾的眼。那双眼形状很像凌启,尤其是眉尾死气沉沉的弧度,是凌启过去曾无数次在镜子中瞧见过的弧度。

凌航在笑,笑容淡淡的,但也能从中找到半分甜美:“哥哥,你终于来了,天刚亮我就在这等你了,没想到你在那头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比上次见到有肉了一点,脸色也不是那种病态的白了,只是不知为何,精神状态却明显不那么好,像是年轻的身体里住了垂暮枯朽的魂。

凌启于是又一次手足无措了。他看着凌航,想往前一步,迈出脚却又犹豫,忽然回头试图寻找沉雎,也没找到,挠挠头,甚至希望眼前只是自己醒前的梦。

可偏不是,眼前是真真实实的凌航。

他想不起来其他的了,只想得起来干巴巴的问候:“你过得还好吗?”

“好呀,但也不是很好。”凌航转身,回头冲凌启招手,“别紧张,‘他’已经走了。走吧,哥哥,我们进去说。”

第89章

枯叶沙沙作响,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踩出来的旋律,好听治愈,也规律得有些催眠。

凌启视线越过凌航眺望前方,二层别墅就藏在参天树群的林荫下,屋顶上盖了一层黄澄澄的落叶。还是梦里的模样,只不过几年前被邑损毁的外墙已经做了简单的修补,金属窗框沿外墙流下的锈迹更长了几厘米,墙根缝隙钻出来的灌木变得又高又茂密。

凌启问:“岐槡呢?”

凌航回头,颈侧衣领松动,隐约露出一部分线条惊悚的灰绿色图腾。

他轻轻道:“他在啊。”

凌航不明意味地笑:“它一半在我身体里,另一半……在家里等我们呢。”

凌启不知道凌航是什么意思,唯有不安的直觉坠得心里猛然一沉,砸碎了此前种种乐观。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跟在凌航后头踏进别墅大门,没有回忆里那微微泛黄的木香,只有阴湿空气扑面而来,颠覆了凌启对这个地方的所有认知。大厅里的家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老气横秋的木架床就那么停灵似的摆在正中间,垂挂的纱帘半开,隐约可见里头有什么不成人形的“东西”在蠕动。

再走上前两步定睛一看,那“东西”有着泛灰泛绿的皮肤,扭曲无力的四肢,形状诡异的脸。像是一个融化到一半的人,又像某种变异的爬行动物,长长的舌头从无法闭拢的嘴角延伸出来,软绵绵地搭在枕头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床上生物慢悠悠将突出眼眶的灰色眼珠转了过来,眼神倒是似曾相识。

“这是……岐槡?”

凌启猛地退后一步。

凌航却不露半点恐惧,反而几步靠近,温柔又小心地捧起那根长舌。

“是啊。”他应着凌启,弯腰,温柔地吻上那舌头顶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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