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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见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即使使用「书」也已经圆不回去了呢。”
如对方所说,已经彻底陷入两难之选。
但如此轻易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如果真的照着对方所说的去做了,那么迎接他的一定是另一场失败,太宰治一定会把所有后手准备好,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费奥多尔轻轻合上眼眸,再次睁开时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像是已经控制好了所有情感的外露,“感谢您热切的建议,不过,不劳您费心。”
伴随着电话的挂断房间里重归寂静,费奥多尔捂着唇不断低咳,卷进房间里的寒风搜刮着一切热源。
他不得不挪到窗口把一直给对方留着的窗户合拢。
千岛言的情感载体仍旧是他,这点不会有错,但对方会突然脱离自己控制的发展是费奥多尔没能预料到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对方感到焦急了?是前段时间果戈里的话吗?还是更早之前遇见太宰治时的聊天呢?
费奥多尔一直回想着这些天与对方相处时,后者所展现出来的细微反应,千岛言自从异能失控过后就时常会展露出矛盾的反应,整个人都反复无常,因此想要判断问题出在哪里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被完全同化的千岛言本该在所有异能者都死去的时候选择自我了断。
他是对方情感的载体,再加上他给对方灌输的理念——异能者是一切不幸的源头,因此在他死后对方会万念俱灰选择自尽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而在「书」力量的加持下,千岛言一旦试图自尽,那么死亡是必定会发生的。
他也并未欺骗对方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书」只能在还未发生的‘空白’中去改写。
因此他把对方耳边属于异能者的声音调高,普通人的声音调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完全被同化信仰神明清扫「罪孽」的千岛言居然容不下任何声音,全部被一视同仁成「罪孽」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笼罩着死亡阴翳,在短期内不断拔高的死亡吸引其他已死世界的融合,造成无数灵异与末日景象的出现,这个世界被白雾与类似于灰烬的雪覆盖,从死亡中破壳的蝴蝶混杂在灰色的雪里共同纷飞。
一切都在进入死亡倒计时。
千岛言穿梭在迷雾中,静静观察周围发生的情况。
在他完全放弃控制异能后,整个人反而清醒了许多,像是卸掉重担一样,耳边不断锐减的声音让他更加接近现实,之前浑噩的朦胧感已经完全消失。
猩红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死亡,仿佛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死亡之时都会变得干瘪。
孤独在死亡中滋长,让他下意识想要找谁说话,然而所有人都在为死亡的蔓延恐慌绝望,唯一对此习以为常只有那些诡谲安静的灵异。
说起来最近那熟悉的声音安静了不少,费奥多尔似乎也快抵达极限,说到底对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
虽然对方想要丢下他,但也给予了他情感,他曾想要试着寻找其他人转移情感,但都没有费奥多尔给他的印象深刻。
在孤身一人无意义的发呆中,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对方,想要弄清楚对方于自己无可替代的原因。
也许他该去见对方最后一面,得到这个答案。
费奥多尔倚靠在窗边,目光静静地望着窗外,像是在等待谁的出现,但窗外只有瘦长的影子在浓雾中不断出没,其中似乎混杂着孩童的歌谣与啜泣,那是已死世界的灵异在庆祝又一个世界的坠落。
一切都混乱成一团。
他的身体即将到达极限。
在这种对方单方面拒绝任何交流的情况下,费奥多尔不得不接受这一次的失手,他从窗边走向书桌,在伸手即将拉开抽屉取出「书」时,一只手忽然捂住他的口鼻,熟悉的气息让他很清楚对方是谁,同时吸进鼻腔的药物也让他意识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说:
三章之内完结!
第172章 番外四十二 一周目·长梦
恶劣的环境影响到了意识休眠时构建出的梦境,刺骨的寒冷穿透薄薄衣物不容拒绝地侵入,一寸寸打裂梦境将意识带回现实。
费奥多尔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第一时间映照出昏暗低沉的天空,像是眼睛一般闪烁的蝴蝶在雪中蹁跹,灰烬般的雪不断往下落拉近,周围错落的白桦树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犹如沉默的墓碑,一切都显得格外诡谲与死寂。
“有做一个美梦吗?”熟悉的嗓音带着好奇,但生机勃勃背后却是回光返照般的厌倦与死意。
“嗯……”费奥多尔轻轻应了一声,他搭在身侧的手指摸到的是凝结成冰一样坚硬的雪,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寒冷几乎要一同冻住他的声音,“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他梦见雪白的通天塔直耸云霄,梦见雪白的鸽子唱着赞美诗,雪白的世界里没有半点无垢,所有的人都在为幸福而高歌,这是乌托邦的再现,这是巴别塔的再造。
顺从了神明的意志?不,是顺从了自己的意志。
所以通天塔从底部开始分裂,一块块洁白的巨石滚落在地逐渐浸染上黑暗的污浊,天空犹如神明的怒意,开始翻滚出黑红的闪电,不容抗拒的崩塌跟他身体周围无法抗拒的寒冷一般,污染浸透了他洁白的无垢世界。
像是黄粱一梦。
短暂无比。
费奥多尔紫罗兰色的眼眸空茫地望着天空,他像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像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者说他身边少年的失控是他未曾想到的,也没想到对方会做的如此决绝,挣脱了原本的牢笼又回头把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
“是吗……真好啊。”少年羡慕的嗓音像是喟叹般从唇边溢出。
费奥多尔呼出的白雾近乎凝结成冰,俄罗斯的冬季环境一向恶劣无比,洁白的冰霜在他睫毛处凝结,自身的热量在不断流逝,他有些摸不准对方想要做什么,毕竟已经崩溃的千岛言在脱离控制后与疯子无异,而即使是疯子也无法揣摩另一个疯子的想法和思维,他们疯的不尽相同。
他已经无法感知到四肢和身体的存在,连带着大脑也仿佛要一块结冰,陷入这白茫茫的死寂中一起沉睡下去。
他没有问这里是哪里,周围熟悉的白桦林与极度严寒的低温只能让他想到西伯利亚。
“您想要做些什么呢?”他的声线带着明显的颤抖,是寒冷导致的。
这一句话像触发了什么机关,少年眼中悲天悯人的神色一瞬间浸染出于圣洁截然相反的欲望,他拿出一把匕首,被冻的通红的指尖格外瞩目,他像是一直握着刀柄,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等待。
“费佳……我想要弄清楚你身上吸引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寻找过很多地方,但只有你身上才有。”
千岛言轻声说道,温柔的语气里裹挟着浓郁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