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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药。

他只能离开,只能撤走,只能装作事不关己。

这是组织惯例。

当晚,姚曳的死讯传出,第二日的广播里报纸上,刊登的都是那南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罗裙制衣店”,那一副汉奸嘴脸的掌柜居然是中共地下党,并且在身份暴露时,拉开藏匿的炸药包与前去逮捕她的日本特务们同归于尽。

曙光将近时,又一个同志死了。

死在黎明之前。

钟淮廷身在重庆,苏清雉并不知道他有否得知这一消息,还是给他发了电报。

『接头点暴露,织女同志牺牲,是否转移。——羲和』

情报通过无线电发过去,苏清雉戴着听筒等待回音,那边只是长久的静默,不知是在忙还是什么。

苏清雉听说,姚曳年纪虽小,却已经是拥有四年地下工作经验的老党员了,她初入组织便被分配在了钟淮廷手下,一直都是跟着钟淮廷的。

他想不通姚曳是怎么暴露的。

大概是受到了钟淮廷的指引,姚曳一直伪装得很好,她的裁缝铺在那些驻南京的日本军官太太之间也颇受欢迎。

苏清雉叹口气,摘下耳机,将发报机整理好藏进隔间里。

离行动还有两天时间。

袁知乙端着牛奶走进来,轻轻敲门。

“哥,喝些牛奶吧。”

暴雨依旧没停,她柔软的声线混杂其中,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因为时不时发作的致幻剂后遗症,苏清雉养成了定时喝牛奶的习惯,他站起来揉了揉酸胀的眉骨,从袁知乙手里端过牛奶,一饮而尽。

“谢谢。”

“不用。”袁知乙笑笑,“哥,你也别再担心了,都会好起来的。”

苏清雉转过头,笑得勉强,“小袁,这次行动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你记住,织女的事,她是用生命守住了我们和南京其他同志的秘密,所以暂时不用撤离。但是,我这次的行动同样有可能出现意外,到时若真是如此,听我的,立刻去找楼济堂,让他带你离开。”

“哥!”袁知乙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苏清雉垂下眼,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跟着楼济堂,我也不想把你交给他。但是,如今钟淮廷和织女是我们唯一可知的同志,织女牺牲了,钟淮廷也不在,我能相信、并且有能力保护你的,只有楼济堂一个。小日本贼心不死,他们妄图扭转败局,想往前线输送新型武器,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这虽是军统的行动,但我已经通过电文上报给组织,电文字数有限,组织并不知道我的详尽计划,但这同样是他们的意思。

“我一旦出事,你立即转移。

“这也是我作为上级,给你下达的命令。”

作者有话说:

我好墨迹!争取今天码出下一章!

第118章 立功

【你喜欢的那个谁,又要立功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二更,久违的双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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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站的人兵分两路,按照计划,殷寻带着行动员们去了土山机场,苏清雉一个人去了草场村机场。

他换上了民工的破烂布衣,同时用泥沙抹在了面部。

草场村机场是日方在南京最大的军用机场,里头定时有被胁迫的百姓施工和除草,故而苏清雉选择了扮成民工混进去。

从出门到草场村机场的路上,他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若即若离,他快那人便也快,他放慢脚步那人便也跟着慢。拿不准是谁,便闪身拐进一条无人的巷里,等待那人出现。

是同样扮成了民工模样的楼济堂。

悬着的心放下大半,苏清雉跨出去,沉声问:“跟着我做什么?”

楼济堂脚步顿住,显然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便暴露了行踪,他慢慢转身,唇角挂着笑,“我来帮你,你一个人去鬼子那里,出事的话,你死了倒无所谓,知乙怎么办?”

楼济堂嘴臭,但苏清雉知道,他始终是担心自己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行。”苏清雉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不过你注意一点,跟着我,别乱跑。”

楼济堂叉着腰,不屑地撇嘴,“少废话!草场村机场那边,还靠近小鬼子的军火库,守备最严密,你也别掉了链子。”

他这副表情,让苏清雉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见杉,楼济堂今年十七,比见杉大了两岁,又比见杉小了三岁。

见杉去的时候,才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离那时候,竟已过去五年了,若是他还活着,也已经二十岁了,瘦削的肩膀不知是否能长成和楼济堂一样的宽阔,稚嫩的面部也不知是否会更像钟淮廷。

“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恶不恶心。”楼济堂嫌恶地望他一眼,苏清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没什么。”苏清雉收回目光,“就是看到你,想起了一个人。”

楼济堂嗤笑,“你这个年纪的人都这样么?动不动回忆过去,动不动睹物思人。”

苏清雉不跟他客气,张嘴就直击命门,“可惜,小袁就喜欢我这个年纪的人。”

楼济堂黢黑的面色瞬时更黑了,不说话,只把两个拳头捏得嘎嘎响。

苏清雉不再理会他,只是兀自往机场方向走。

行动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这机场外头有两道防线:一道是炮楼,方便监视周围的动向;另一道是电网,日军将电线埋在杂草丛中,以防袭击。

在机场内部也同样有地堡。

每个地堡露出地面一公尺,四面都有射击孔,既是看守机场的暗堡,也是用以防备空袭的地道。①

重庆那边的空军队伍,就曾经对这座机场进行过轰炸,日方也是因此才加强了守备。

二人到达草场村机场的时候,连绵多日的雨突然就停了,久未露面的烈日从阴云中探出,机场周围的天色刹时大亮,衬得不远处乌云遮蔽下的烟雨更是灰蒙蒙的一团死气。

光像是有了形状,将南京城切分成了两个世界。浓厚的江雾勾勒出远处的城池,苏清雉甚至能看到那座飘摇了百年的阅江楼,在风雨与战火中巍然耸立。

叽里呱啦的日文响在耳边,有两个身着地勤部队制服的日军架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民工,嬉笑着直接将人抛入不远处的江水里。

一个浪花溅出,民工瞬时被吞没。

感受到楼济堂不加掩饰的目光,那日本兵瞪着眼操着鞭子,骂骂咧咧地说着听不懂的话,走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人。

楼济堂一把抓住他,手腕逆着他的力道转动,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那日本兵痛得面色骤变,根本说不出话。他的同伴慌忙掏出枪想射击,苏清雉已经上前一步,反手将他的枪支击落,手臂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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