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2


责人是谁吗?就是‘鼓楼’!大名鼎鼎的‘鼓楼’!‘鼓楼’根本没有死!他就是钟守礼!”

苏清雉几乎要站不住,他的视线被血糊住了,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上流下的赤红色。

他慢慢抬头,不屈地与胡岸对视,他目光所及都成了漫无边际的红。

“老师……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身份,就算有,那又怎么样?现在大敌当前,是中国人就该共同抗日,连那帮赤匪都知道的道理,老师您会不知道嘛?”苏清雉大概是被血糊了心目,被吓破了脑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师,您忘了民国二十五年的西安么(西安事变)?中共扣留了校长,那时我们都以为校长落入共匪之手凶多吉少了,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放了校长,他们的要求只是‘停止内战联合抗日’!他们根本没想与党国为敌!为什么党国却到现在还容不下他们?

“就算钟淮廷是中共又怎么样?他做了什么为害党国的事么?

“老师,我一直敬重您,但是,如果连中国人都不能放过中国人,我们的国家何日才能将外敌赶走?何时才能实现真正地由中国人自己做主?”

“啪——”胡岸忍无可忍,猛地甩手过去一巴掌打在苏清雉脸上。

苏清雉被他打得偏过头去,他半边脸都麻木没有知觉了,嘴角迅速渗出血,面颊上五个深红的指印触目惊心。他却仍是不卑不亢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他与胡岸对视着,脸上满是不屈与愤怒,他用行动在无声地反抗。

胡岸手都在抖,他看着苏清雉嗔目欲裂,这是他最骄傲的学生,思想却被深度赤化,接连说出令他最痛恨、最不耻、也最意想不到的话。

“你太令我失望了。”胡岸寒声说,“我不知道钟守礼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让你居然能脱口而出这种话!你忘了《青年革命歌》是怎么唱的了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民族和主权’!因为一个狡猾的赤匪,你居然被迷到这种地步!苏耀中,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青年革命歌》,是军统局的局歌,也是苏清雉最喜欢的歌,里面描写的一切都让苏清雉热血沸腾,爱国情怀高涨。

可是此刻,苏清雉最喜欢的歌,却被胡岸如此解读。

苏清雉双手死死握拳,他的左半边脸颊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让他此时义愤填膺的表情都变得可笑而扭曲。

“老师!”他忍无可忍,冲撞道,“您当初教我们,教的是‘国家长城,民族前锋是我们’,‘我们是革命的灵魂,救国的责任,落在我们的两肩’!我们是在为民族为人民而战!不是为了领袖独一无二的统治地位而战!”(摘自《青年革命歌》)②

胡岸愤怒地摇头,“苏耀中,因为一个赤匪,你已经把我教给你的全都忘了!我告诉你,钟守礼已经被我扣在上海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调他过去?苏耀中,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了!”

苏清雉猛地抬头,“老师!你不能这样做!他没有错,他没做任何对不起党国的事!”

胡岸嗤笑,眼底透着执拗和疯狂。

他意识到与苏清雉之间的思想沟壑已越来越深,是光靠言语根本无法跨越的天堑。所以他只能这么做,并且,每一个被深度赤化的中共分子,都该被彻底消灭。

胡岸不再多说,只是起身戴好礼帽准备离开,苏清雉一把抓住胡岸的衣摆,他的嗓音里都是颤抖和哀求。

“老师!老师你放过他吧!他没有做什么!如果,如果他真是中共,我会劝他的,我会劝他和中共一刀两断,劝他归顺党国归顺我们军统,老师,你不要杀他!”

他知道的,他全都知道!胡岸向来铁腕,连对待和中统局有联系的军统成员都毫不手软,更不用说潜伏在军统里的共党分子了。

所以他从来不去过问钟淮廷的其他身份,他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他不愿与钟淮廷为敌,他更不想因为政治立场的问题就站在钟淮廷的对立面!

可是钟淮廷此次去上海,根本就是进了狼窝,进了胡岸早早设下的陷阱圈套!

钟淮廷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信仰不同立场不同,就算是中共又怎么样?钟淮廷是英雄!

苏清雉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从未如此卑微。

“老师!大敌当前,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党派恩怨呢?钟淮廷杀了那么多日本人,杀了那么多汉奸!他是我们民族的英雄!你怎么能只因为这个就私自扣下他?老师!”

①借鉴自胡宗南围堵延安。

②借鉴自《沈醉回忆录》中,军统局长戴笠与沈醉关于共党所产生的争执,胡岸的言论参考自回忆录中戴笠原话。

作者有话说:

噗,怎么好像有点像灭绝和周芷若……hhh,放心,小苏不是周,小苏不会因为这个与孟浪钟为敌,小苏遵从政治正确,小苏作为谍战主角,也终将是我党的人

第60章 振作

【当军令成了束缚,当曾经的骄傲成了挣不脱的枷锁,他甚至不知这条路该要如何走下去】

胡岸怒不可遏地拂开他的手,“苏耀中,你简直顽固不化!就算是为了你好,我也必定会杀了钟守礼!

“他处心积虑混进我们军统,他就是党国的敌人!暂时还没有露出真面目,只是因为如今有日本人在,他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等哪天日本人走了,他首先要铲除的就是我们!

“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我告诉你,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的感情!”

苏清雉瘫坐在沙发上,他双手颤抖着,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胡岸决定的事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嘭”的一声,大门被胡岸用狠劲带上。

屋内的陈设都因为胡岸这股大力震动了半晌。

苏清雉心底也在地震。

他从未这般无力过。

他从未想过要与钟淮廷刀剑相对,就算是意识到钟淮廷可能是中共的时候也没有过。

他一直幼稚地以为,他们和中共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至少在国共合作时期可以。

但他没想到他的梦,早早被胡岸三言两语撕碎。

他突然想起钟淮廷昨日发来的最后一封电报,电报里什么都没说,没有任何情报,连一句情话都说得没头没尾:

『耀中,记住我叫守礼,记住我爱你。——白鹤』

那时苏清雉还觉得奇怪,这是钟淮廷第一次在电报中叫他的字,还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记住他叫守礼?』

苏清雉当然记得的。

只是他再给钟淮廷发报,钟淮廷便没有再回了。苏清雉原本只以为是钟淮廷在忙,没有空回,现在想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