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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门挂了锁,农轶进不来,小水出不去。
小水是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醒的,声音隔着门窗不太清晰,透过门旁边一扇朦胧的毛玻璃,一晃而过几个人影,身形更接近男性。
小水顿时紧张起来,迅速将盖在被子外的羽绒服裹在身上,然后从床头柜的小平台上摸到了警用电棍。
他垫脚走到门口,回应那个女性的呼声,“谁?有事吗?”
外头声音一顿,就听到那个女人说,“你看看,我说是吧!”然后又喊到,“大妹子,往上头瞧呢!”
小水疑惑的仰起脸,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门板上方的副窗原本被农轶用报纸糊起来了,只是时间一久,竟掀开了一角。现在那一角玻璃外,赫然出现一双陌生的女人的眼睛。
“妹子,你没事吧?”女人拔高了嗓门儿,说着小水听不太清,也听不太懂的话。
“是你男人给你抓回来的?别害怕哈!”
“瞧这外头还上着锁呢。”女人说的时候,小水听到了锁头磕在木板上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拨弄,试图打开,顿时更加惊慌起来,连连后退到床的另一边,想找出手机给农轶打电话。
“别怕别怕妹子,马上就好,警察叔叔就在外头呢。”女人似乎喊累了,脸消失在了窗口,只是没等小水喘一口气,又在毛玻璃处出现了。
小水对警察两个字很敏感,又重新往门口的方向蹭了蹭,“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三道敲门声,一个男人有条不紊的回应,“你好,我们是派出所民警,请问你是不是单小水?”
58.
农轶被传唤至老城区派出所,他走下警车时,周旭已经焦灼的站在门口等他。
“怎么回事?”农轶被拥着往里走,急匆匆的问。
周旭神色复杂,挤到他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小水父母找来了。”
农轶额角突突的跳。
他被带进调解室,不大的房间里挤着一窝人,左边坐着一位中老年妇女,身边有一对夫妻扶持着她。农轶见过他们的资料,大概判断是小水的母亲和哥哥嫂子。
小水在更里面坐着,见到农轶来了,腾得站起来,声音急而轻的喊了一声,“哥!”
他这一声充满了迫切,却仍旧小心翼翼,农轶被民警拽着手臂往房间另一侧,与小水始终隔着较远距离。农轶望见了小水的眼睛,心口酸胀的发痛。
接下来的一阵折腾,像是调解室的标配。农轶最初被分到辖区派出所时也只是一个打杂的小民警,多次扮演过在家属情绪失控时挡在中间的肉墙。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三十岁的如今,有这般魔幻的角色调换。
小水的家属像是被小水那一声哥刺激到了,哭天抢地的向农轶扑过来,一副势必要在农轶身上讨回公道的架势。农轶被推搡着一路向后,有人胳膊肘拐到了他的太阳穴,还有指甲刮过他下巴,一阵火辣辣的滋味。
耳边尽是聒噪,缝隙里,农轶下意识去找小水。
远远的是一张无声的满是泪水的脸,小水也注视着他。
逼仄的空间中,只有不相干的人在歇斯底里。
58.
小水的家人想要控诉农轶强奸以及非法监禁,但有周旭的证明和小水本人的口述,被全部驳回。
之后小水家人又提出精神损失费,以丢失儿子为由,向办案民警描述这半年来寻子的艰辛和焦灼。
周旭则提供了十年前小水父亲把小水送到富士京做童工的纸质证明,并申请调取了半年前富士京案件的档案,为农轶作担保。
办案民警了解过程后,面上难掩震惊。
直至最后小水家人仍未能捞得半点好处。小水的母亲气得嘴唇发白,坐到隔壁房间去吸氧,小水的哥哥留下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他们要带走小水。
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后,农轶立刻委婉表明了愿意合法申请领养小水,并支付他们一笔钱做精神损失费。
农轶依稀记得小水的哥哥名叫单良,他努力抚平情绪,沉稳的喊他一声“单哥”,然后说,“小水已经成年了,只要你们愿意解除与小水的亲属关系。”
单良并未顾忌民警的在场,则当众问出,“你愿意付多少钱?”
农轶想起身,但被按住了肩膀,无法动弹。他额角紧绷,目光犀利,盯了对面很久,才说,“按精神损失费算。”
“精神损失费才几个钱!你当二手市场捡便宜呢?”单良对着农轶呸了一声,他嗤笑,“你他妈肯定知道我弟弟是个残疾吧。”
“想买我弟回去养,当儿子还是当娘们操……”
民警呵止住了他,指着单良厉声训斥他注意言行。民警身旁的小水早已蜷缩起脊梁,把脸埋进了掌心里,破碎的哽咽声止不住的在指缝里泄露出来,愈渐崩溃。
这是变相的人口买卖,是不合法的。民警转头也批评了农轶,训斥他钻法律空子,有不正当思想。
但是谁也不能剥夺小水回家的权利。一整个下午,无数张嘴在农轶耳朵边这般劝说。也有民警轮番给小水的家人做思想教育。
一整个纠纷搞得万般复杂难解,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达成和解一样。
农轶扶着额角,沉默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
“你们劝来劝去,就是不问问小水怎么想的。”
他声音不大,但房间里却逐渐安静下来,一齐扭头看向了坐在角落的小水。此时的小水已经没有在哭了,他眼泪流干了,只是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向农轶。
小水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可悲的茫然。好像是被命运摆弄太久,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的来处和归途。
短暂的静默后,小水的母亲把氧气罩甩开,发话小水是她生的,小水必须跟她走。
农轶冷着脸问她,“领回家,然后呢?”关于小水的赡养,小水的学习教育,小水的心理创伤,“你们会为小水承担?一个领着低保的家庭,会供小水去上学吗?”
“他这样的人还怎么上学,你管的倒是宽。”小水的家人憋红了脸,难听的话冲到嘴边又被农轶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们就是想再卖他一次吧。”
他直白的说出了这个所有人都担心并且完全会成真的事实。
农轶把脸面撕破了,他与小水的家人没有半点再商的余地了。
59.
关于自己,小水几乎从未思考过。他顺从着任何一个想要主宰他的人,一路漂泊至今。直至在遇到农轶之前,他活着也只是为了好好吃饭,以及不要遇到粗暴的客人。
而农轶的出现,让小水变得不再“单纯”,他有了一种以“希望”打头的情绪。
最初,他希望农轶收留他,他不再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