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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已晚,府中上下皆点亮了灯烛,余晖,月色,灯烛,恰好在这个时刻汇聚在一起,勾勒出世间静谧而安宁的色彩。
“世上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从某一方面来讲,我还挺能理解这样的人。”
“你?”宁悬明奇怪看他,似是不解他为何这样说。
越青君笑了,“是啊,我。”
“我其实,也有很多,很多私心啊。”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幽远,“就像我今日明知道,不应该在当时向你表明心迹,时机不对,场合不对,更重要的,是你并不想听。”
面上染上一丝歉疚:“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抱歉,悬明,我不该说那些话,扰乱你的心神。”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一幕,宁悬明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仿佛明知道前方有陷阱,但还是不得不跳下去。
他抿了抿唇,淡淡回了一句:“所以为什么要做呢?”
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只是平平淡淡,仿佛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好奇。
越青君抬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但却是那样柔和宁静,好似高山静水,巍峨潺潺。
“大约是因为,忍得有点辛苦。”
他嘴上说着辛苦,面上神色却仍是那般轻松淡然,只是笑容里带上了些许无奈。
“悬明,你太好了。”
宁悬明心中难得一闷,他太好了?这算什么理由?
“我贸然动心,你不觉得冒犯,我处处关心,插手你的生活,你也不曾拒绝,你还操心我的感情,那原本与你并无干系,你却好似比我还上心。”越青君说得自己都觉得无奈。
宁悬明张口想辩解,然而不等他开口,便又被越青君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那本就是小事,本就正常,好友当然可以互相关心,可我又不仅仅将你当成好友。”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问题,但若是一件事,知道应当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世上又有谁会出错?”
“若是感情能够轻易控制,又怎会有即便被背弃,也放不下的痴心人?”
宁悬明无话可说。
越青君还在继续,“你每一次允许我的靠近,都会让我产生幻想,你每一次的容忍,都让我想得寸进尺。”
“知道你今日为我推荐在场贵女时,我在想什么吗?”
宁悬明沉默地看着他。
越青君面上笑意越浓:“你对我感情的每一次关心,落在我眼中,便是再时时提醒着我,你在乎我。”
“你不想失去我。”
“我还可以更近一点。”
“更过分一点。”
宁悬明坐直身子,看向院外逐渐出现的繁星。
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却又似乎觉得这样不好,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摆。
越青君轻笑一声:“看,你也觉得我很过分。”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直至消失。
“我也想做个君子。”
“可是悬明,人心本就如此贪婪。”
他用一种慨叹的语气说:“面对权势利益,尚且有道德礼法为我指明方向,为我约束内心,可当它只是简单纯粹又无害的倾慕,又要我从何下手呢?”
“我并未危害他人,并未有害社稷,便是对你的困扰,好像也不足为虑。”
“既然如此,那我稍稍放纵一点,又能如何?”
“一次如此想,便会每次如此想,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宁悬明的手摸上酒杯,心中的震动迟迟不停,连带着杯中酒液微微颤动。
他从前从未有过情爱,更不知是否是所有人都如越青君一般,缠绵悱恻,难舍难弃。
怎么就会喜欢一个人至此呢?
即便宁悬明是当事人,他依旧无法理解。
情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竟能让人揪心至此?
虽尽力克制,可眼中仍有忧虑。
“那我该如何帮你?”他问。
便是事到如今,他仍旧没生越青君的气,更没想着疏远对方,反而更加关心。
这样的宁悬明,怎能让人不更加喜欢,更加动心。
越青君静静看了他片刻,却又笑了笑,招呼他:“吃菜,不然等会凉了。”
宁悬明淡淡道:“没胃口。”他觉得越青君今儿就是故意让他无心吃饭。
越青君亲自为他夹了一块熏鱼,鲜香的味道直冲鼻息。
宁悬明低头看着,越青君先前说知道他喜好竟不是假的。
见他终于动筷,越青君眉眼弯弯,“悬明想帮我,很简单。”
“在你对我有所动心,在你发自内心,很想应允我的求凰之前。”
“不要心软,不要纵容。”
“不要让我有任何遐想的机会。”
“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越青君笑容温柔,夜色掩住眼底的狡黠。
“仅此而已。”
我要你为我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从此未见时念我,相见时的第一念头永远是:这个人喜欢我。
将我的喜欢铭记于心,深入骨髓,再难忘却,直到忍不住给予回应。
仅此而已。
第28章 无瑕有瑕
开春第一件要事自然是春耕。
天子亲耕,皇后亲蚕,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便是章和帝再作,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耗费他的天子威信。
尤其上次祭天闹出的笑话后,章和帝急需一件事让大家忘了上次的乌龙,重新树立天子威仪。
因而此次亲耕,不仅阵势宏大,百官亲至,皇子皇女也不能缺席。
在朝阳公主府待了一段时间,受尽折辱的李少凡甚至在心里想,今日若是能有人围了皇帝一行人,皇帝全家都能被消消乐。
只可惜他无权无势,手里没人,就算有,天子亲卫,将亲耕队伍围得水泄不通的禁军也不是吃素的。
刚刚开春,往来的风尚带着冬日残留的凉意。
寻常人便罢,越青君自出了城门,便咳嗽声不停。
五皇子见状,出言笑道:“六弟这千金贵体,比闺中女子还不如,难怪至今未娶妻,何不就在府中休息,免得若是出了事,还是伺候你的人遭殃。”
越青君面不改色道:“父皇日理万机,如何能用这等小事擅自打扰。”
“况且今日事关天下农耕,与之相比,无瑕吹点风又算什么。”
五皇子从前觉得自己惯会做那等虚伪做作之事,然而如今和越青君相比,他觉得自己简直太真诚了。
他凑到越青君身边,小声低语:“你上回帮父皇挽回声誉,免了太子的危机,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跟在父皇身边的还是太子,太子也没有因此多看你一眼,亏不亏啊。”
“若你愿意追随我,将来荣华富贵,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