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8


怒斥她胆大妄为。

她方悔恨不已,陛下实是不近情爱到了极点。

皇后娘娘慌忙解释:“她是陪嫁媵妾,今日来服侍陛下,若陛下不喜欢,可以换一个。”

天子只淡声说:“若裴女不想为后,朕现在就?换一个。”

裴以菱有世家?大族的底气。

不立裴氏,难道还能立李氏?陛下必须以裴家?为后,太子不可流着李氏的血。

但?她绝不敢惹天子震怒,惶恐地跪地赔罪:“臣妾知错,请陛下责罚,请陛下收回成命。”

天子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中。

裴皇后一时不知,他在平复心绪,还是在酝酿更大的怒潮。

柳承德偷偷瞄一眼天子脸色,上前问:“陛下可要?传唤夫人??”

裴皇后愣住,这夫人?是谁的夫人?,怎的连个姓氏都不加?

“传她做什么?没了她还能天下大乱?”

裴皇后心脏猛地提起。

柳承德悠长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

“陛下大婚,该让夫人?来觐见帝后,认认规矩,免得今后鲁莽行事,冲撞了娘娘。”

天子闭目不言。

柳承德退下了,裴皇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陪在一旁静静等待。

太公劝她,入主中宫后,多观察陛下喜怒缘由,好辅助裴家?在朝得势。

可近日来,朝中最大的事,不过是定?北军出征,支援范阳节度使。此事没太大悬念,前些日子黔中道南洪疫,都不见陛下如此郁结烦忧。

太公也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凡事能少问就?沉默,切莫忤逆陛下。

大婚祭天时,裴以菱只觉大典处处透着说不清的违和?。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当她瞥见告祭大虞祖宗的牌书时,那种?违和?再也压不住了。

她的名字是被贴上去的。

底下覆着谁的姓名,她不敢多问。

看见郁夫人?时,她才如坠冰窟。

裴皇后强迫自?己不要?多想,郁夫人?只是七品朝臣旧妻,身后没有世家?支撑,翻不出风浪。她罕见的容色或许一时入了陛下的眼。

自?古色衰而爱驰。

只要?郁夫人?安安分分,不与裴家?作对,她不会为难一个没有份位的孤弱妇人?。

-

第二?日四更时,柳承德在殿门?口轻声呼唤,并未听见甘露殿内动静,便宣令下去,休朝一日。

大虞传统,帝后大婚,天子生辰等大事,皆会休朝三日。但?谢临渊登基后,连生辰当晚都要?传唤听政,朝臣早已习惯。

柳承德来了数次,都日上三竿,都未曾得到应答。

陛下不喜眠寝时有人?近身,为此曾死了好几个宫人?。柳承德也不敢贸然入内。

好在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也没多少奏报政事等待。

柳承德暗想,郁夫人?实在委屈。这皇后之位,陛下早就?为她准备妥当。可她偏不要?,最后竟被拉去替了洞房花烛。兴许两?人?在里?面大吵一架,精疲力尽。

直到傍晚,陈克来换值,柳承德和?他说此事隐隐有异。

……

甘露殿大乱。

陛下于帝后大婚夜遇刺昏迷,御医来诊脉,直言陛下性命有忧,即便谢临渊从?不染病,伤口的愈合速度也远超常人,都抵不住连日操劳疲惫,失血过度,服用大量迷药。三者加起来几乎致命,若换个身子骨弱的,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是天子自?登基后经历过最严重的一次刺杀,且整整一日一夜都无人?发?觉。禁军左统领陈克盘查了长安宫上下所有人?,得到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结果。

宫中上下忙了五日,甘露殿中浸满汤药的苦气。到第六日陛下终于醒了,伏在床边猛地吐出好几口暗红的血。

禁卫和?内侍们跪了满地,陈克叩首自?责救驾来迟。

就?听谢临渊愤怒嘶哑的嗓音:“陈克,抓她回来!”

“是!”陈克领命。

内侍们服侍天子躺下,他头痛欲裂,思绪渐渐回拢,忽然将陈克叫回来:“她跑了几日?”

“算上今朝,已有七日。”

“先去查。”谢临渊手背覆住双目,另一手搭在心口的刀伤,咳了数下,“查到立刻来禀,朕要?亲自?将她带回来!”

休朝数日后,陛下终于再临朝会,不过竖起一扇玉屏风,无人?得见他真容。

裴左丞让裴以菱悄悄去探望陛下。裴皇后命人?熬了补汤,却在甘露殿门?口吃了闭门?羹。同来却不得见天颜的,还有李贵妃,二?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裴皇后问她有没有见到郁夫人?,李贵妃却一脸茫然。

又过了几日,裴皇后终于见到了陛下,他在案前理政,形容却比大婚当日更憔悴。

御医说他服下的迷药来自?西域,或许有些后劲,至今他常有肝肠寸寸斩断,摧胸裂胆之痛,使他平日几乎不食不饮。

柳承德听后,命光禄寺做汤膳混在药中,才让陛下勉强吃进去一些东西。

天子心前刀伤亦迟迟不好。每日清晨御医来包扎上药,都会发?现伤口鲜血淋漓,又被撕裂,问起缘由。

天子只冷声道伤药有异,令他夜间心口刀伤如遭百蚁啃噬,难以忍受。他在不觉间将其反复撕开,想将里?面的蚁虫都拔出来。

御医看见他沾满血痕的手指,满是血迹的床榻,心惊肉跳。只好劝陛下,伤口发?痒是好转的征兆,但?不会痒到如百蚁啃噬的地步。若反复撕裂,恐有恶化之危,乃至危及性命。

但?天子早年上过北凉战场,受的外伤不算少,他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谢临渊听罢沉默不语,从?此他只在夜里?处理积攒的折子,以免又忍不住扯开心口外伤。

到此时他才恍觉,这夜竟如此漫长。折子都理清了,夜还没消退。

诺大的长安宫,天下皆是他的,而他竟无处可去,只能在宫道上徘徊。

路过议政殿时,他怔怔望着殿后檐上,疑心檐上有刺客,命侍卫高举火把,将其照亮。

殿檐巍峨,乌金瓦,琉璃脊兽,檐上唯悬一轮皎洁明月。

月光普照万里?江山,若有另一人?在此刻抬头,定?会和?他看见同一轮月。

檐上根本没有人?。

谢临渊忽然很愤怒,若要?杀他,为何不现在就?跳下屋檐,给他一刀,他决不会还手。

他进了议政殿,满殿连枝灯摇曳。此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印象中,议政殿只有一架天子案牍,笔墨纸砚,玉玺剑台。

如今却有两?张案,案后有博古架,上头摆着各式书卷,都是些初初读书之人?看的开蒙典籍。有些书下面还藏着剪子针线碎布条,甚至还有只缝了一半的布偶,一根朱钗,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