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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卿吸着鼻子:“我要死了。”

“拿了三贯钱还想死?”

郁卿大声反驳:“你不懂!”

窗外冬风呼啸,他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缓缓用双手?撑起上半身,面向?地上缩成一团的她:“起来。”

郁卿涕泗横流:“你别管我了,你让我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死了就?能解脱了……”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忽然将郁卿一把拽住:“起来!我都没死,你凭什么?说这话?!”

郁卿委屈得要命,一股脑说了好多。说爸爸会带她去便利店,把零食袋藏进她的床头。就?算妈妈发现,爸爸也会故意说是他藏的。妈妈早就?看破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纵容她偷吃。

还说她如何被乞丐们打?伤了腿,被一个老头差点摸了脸,邻里们说她来路不正经,看见她就?会拿笤帚打?跑她。

“我只是坚持不下去了,我想我爸爸妈妈,我想回去……”

林渊听了半天?,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是丧家之犬。”

“你才是丧家之犬!”

“我没说过我不是!”林渊咳了咳,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所以像我们这种人,想过得好就?得自己咬牙站起来,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抢,谁也不会给你依靠!明白吗?你要真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正好让这场大雪埋了!”

郁卿吓蒙了,蹦起来抹眼泪,冲他吼:“你怎么?这么?凶!我是个女生啊!”

林渊似是也意识到他太凶了,放缓声音:“我不管你从何而来,是男是女,就?算是条狗,也能靠自己好好活着。”

郁卿垂着脑袋,沮丧地发现自己不敢死了。

片刻后她坐到床边,烦闷道:“你空话?说一堆,我还是得死啊。”

“你不是拿了三贯钱?”

“可?是这雪不停,我又去不了镇上。周围邻里看见我就?打?,还不如给我三碗米。”

林渊笑?了声:“有谁曾好心给过你吃的?”

“王大伯。”

“拿着钱找他。”

郁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一开始王大伯的确会施舍她一口饼,后来再看见她,直接将她撵走。

这个村里人都很讨厌她了,但她也没别的住处。

郁卿将信将疑拿着铜板去了,换回来一罐米。

林渊好像早就?知?道如此。

郁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王大伯也不缺这点钱,却转变了恶劣的态度。

他说:“善心和钱都是筹码。换不来只是筹码不够。”

郁卿觉得有道理,又觉得违和,但换到米就?行。

她抱着米罐,钻进厨房倒腾了大半天?,垂头丧气走出?来,坐到床边:“完蛋了,我可?能又要死了。”

林渊被她逗笑?,连咳好多声:“又怎么?了?”

“我把手?都钻破皮了,还是生不出?火。要是有电磁炉就?好了。”

林渊陷入沉默,应是没见过不会用燧石的人。郁卿的常识少得可?怜,嘴里又有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词。

“那你这个冬天?怎么?过来的?”

“就?……都生吃,冷就?硬抗啊。”

林渊也惊住片刻,似是没想到,郁卿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他让郁卿找到这间?破屋里的燧石火绒和枯草木柴,亲自给她演示一遍。

先是一些刺鼻的烟,引燃火绒。烧到枯草,烧到木柴。

一簇火光,骤然升起在二人间?,驱散冬夜的黑暗与寒冷。

隔着赤红跳动的焰光,郁卿看向?对面的少年。

他脸颊上沾着灰尘和血道,容貌美得锋利,好似一把尖刀,能破开世间?一切艰难险阻。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令他惧怕和退缩,包括他失明的双眼,残疾的双腿,以及丧家之犬的身份。

他漆黑的双眼如墨,映着陋室中小小的火光和她惊讶喜悦的脸。

“你好厉害啊!”郁卿赶快伸出?手?去烤,“好暖和,我感觉自己不用死了。”

陋室中只有风在响,却无法?将寒意送来二人身边。

“只要我不死,你还不至于死。”他丢下燧石,冲着郁卿道,“从今往后,你有什么?不懂就?立刻来问?我,明白吗?”

郁卿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嗯!”

“现在又不怕我凶了?”林渊挑眉。

郁卿腼腆地挠头道:“谁说的,你这人特温柔。”

林渊唇角慢慢弯起:“你叫什么?名字?”

“郁卿。郁金香的郁,卿卿我我的卿。”郁卿眼眸弯弯,也笑?道,“你呢你呢?”

或许他不清楚郁金香是什么?郁,才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林渊。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许多年后,郁卿重新装扮成乞丐模样?,走出?京畿道,逃向?北凉边境时?,终于重新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

她回望清晨中逐渐苏醒的京都,想起她没对谢临渊说完的话?。

“我爱的是金缕衣么??”

第53章 你掌控我了

裴氏女风风光光嫁入皇家?, 却在夕阳落下前被赶出天子寝宫。年老的宫人?们暗自?对比着裴氏女与李氏女,还是裴皇后更胜一筹。李贵妃入宫数月都不曾见天颜呢。

这夜,中宫内外被天上阴云笼罩。

裴以菱端坐高位。

数年前, 孟皇后坐在此处,而她谨小慎微坐在下首。

而今她环视淑景殿内富丽陈设, 畏忌却不曾减弱半分。

同族的陪嫁媵妾跪在她绣凤簪珠的喜鞋边,哭着求娘娘饶命。

“下去吧, 我不罚你。”裴以菱道, “陛下令我出甘露殿,并非因为你。”

媵妾不理解。娘娘月信未退, 无法侍寝, 便指了她来代。

听说天子不近女色,娘娘还给她准备了助兴的酒,让她斟给陛下。这酒也是裴家?寻来的正经佳酿,并非勾栏瓦院里?催-情伤身的货。

能从?裴家?陪嫁的十二?名媵妾中脱颖而出,替娘娘服侍陛下, 实乃无上光荣。她连服好几日汤药调养身子, 争取一举诞下子嗣, 一飞冲天。

她一直候在甘露宫, 那至尊君王走?过身侧,她抬头瞧一眼,瞬间羞红了脸。

他形貌昳丽, 通身威严,尤其是玄黑的发?,与深邃的眼。虞人?以黑眸黑发?为贵相,她见陛下始知,世上竟有烛火都映不透的黑眸, 比松烟墨还浓的发?丝。

他只瞧了她一眼,面露厌恶,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摔了流霞白玉瓶,命内侍带她去廷仗。

那价值百金的鹤颈细瓶混着清酒,撒了满地。甘露殿内宫人?们跪地俯首,一遍遍哭求着陛下息怒。

内侍柳承德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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