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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为陛下日日念忏悔咒,请陛下尽快离开,莫玷污佛堂!”

她跪在蒲团上?,诵起经文,声音逐渐平静。

日光照耀琉璃像,映得满殿夺目金辉,令她头顶极乐仙境如临人间。

谢临渊待她一段念完,笑道?:“母后为儿臣诵了五年?忏悔咒,换来儿臣多活几?年??”

“孽障自有千秋万年?可活……”

她转过身,盯向谢临渊:“都?怪哀家妇人之仁,让你侥幸活到今日……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掐你时怎么?就没再用力一点!你这个恶鬼,寄生我腹中,我跳冬湖,棒敲腹,饮去子汤,就是杀不?死你这个孽种?!”

谢临渊立刻望向郁卿。郁卿却在看大慈大悲观世音像。

孟太后起身,瑰丽的长甲指向谢临渊,摇摇欲坠地靠近:“我当初就不?该在北凉草原上?留你一命,让我轶儿遭今日之难!都?怪我,都?怪我!我的轶儿,我的轶儿,你把我的轶儿还给?我!”

在孟太后捶胸顿足怒骂时,郁卿恰好转过头。

她头顶是六欲诸天神佛,身后是无尘观音琉璃身。

谢临渊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脸。

她茶色的眼眸明净纯洁,又阴险狡诈。总要伺机照出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不?论七年?前,还是现?在。

谢临渊看一眼孟太后,伸手拽起郁卿,抱到身边,迅速后退。

下一刻,孟太后彻底失控,抄起身边一切能?抓到的物件,狠狠砸向谢临渊。

“你滚出去!哀家看到你的脸就恶心!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种?,比不?上?轶儿半分!”

他面不?改色挥开砸来的香炉,香灰四溅,郁卿闭上?眼睛,短短一瞬间就被带出了大殿。

殿中摔打破碎的声音依旧不?停,难以想象她也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

鼻尖还萦绕着檀香灰,郁卿重重咳了一声。

西晒落在身上?,终于有了暖意。郁卿抬起头,谢临渊竟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郁卿打了个寒颤。

谢临渊一言不?发,拖着她回到承香殿。这一路上?郁卿都?不?敢说?话?,直到殿门关?闭,谢临渊将她甩下,才居高临下地对她说?:“你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郁卿头摇得如拨浪鼓:“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听不?太懂!”

“太后让你来问建宁王?”

“她问了我,我也是好奇才问你的。”

“你第一次见她在何时。”

“我只是偶然路过!”

他语气过分平静了,一切都?让郁卿隐隐不?安,更怕他得知自己逃跑的念头。他太多疑,也太聪明了。只要他用点心思,就能?编织一个陷阱。

谢临渊负手站在窗下,几?只灰雀落在窗沿上?,它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好似在密谋。

他忽然转身,焦虑地搜寻她脸上?痕迹:“你和丰州孟氏,胜州陆氏有什么?关?系?”

郁卿懵了:“这都?是谁?我不?认识。你也想太多了。”

“你最好如此!”谢临渊闭了闭眼,“你若敢背叛朕,朕绝不?会饶你。”

郁卿被怼得烦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动?辄就怀疑我背叛你,你拿出证据啊!”

“证据就是朕的母后!”谢临渊深沉的黑眸里?染上?愤怒:“朕说?了多少遍,你只能?听朕的,谁让你去听从她的话?!就连锁链都?困不?住你么??”

郁卿低头看着脚链,忽然非常无力,想解释,又放弃了。

“我没有背叛你,是你不?听,不?是我没解释。”

她忽然觉得很讽刺。她看书时曾一直吐槽,建宁王是个荒淫无道?的种?马,就不?能?有人来压制一下他?然而她亲自救下的人,真的彻彻底底击败了建宁王,但他竟如此偏执疯魔,比建宁王更甚,让她深深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郁卿以一种?避之不?及的眼神,静静望着他,“我还不?如去当个舞姬。”

至少逃跑时更容易。

谢临渊彻底怔在原地,一瞬间眼前昏黑,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这两句话?渐渐重合,回荡在他耳畔。

谢临渊想不?明白,为何她们最后都?选了谢非轶。哪怕他做了如此之多,高居至尊之位,以无数事实证明了自己的丰功伟绩。

而建宁王昏庸无能?,骄奢淫佚,只是被他碾死的蝼蚁。

诚然,建宁王比他更懂柔情蜜意,三两句俏皮撒娇就能?安慰母后的暴躁。他的胞弟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总有种?女?人都?会倾慕他的自信。他在经年?累月的失望中,早就放弃向母后自证。

可为何郁卿也这样认为?

明明他对她,比建宁王对她好一万倍。

谢临渊不?在乎别人,世上?唯独郁卿不?能?这样想。

若她经历了这么?多,还这样认为,那他为何不?杀了她?

谢临渊也付诸行动?了。

她挣扎就捆住她的手,她踢他,就压制住她的腿,他试图钳制,她试图躲避。狂风猛地合上?窗扉,发出轰然声响。似一道?惊雷,彻底驱散他眼疾的黑暗。

谢临渊不?停地喘息,他睁开眼,看见她涨红的脸上?布满泪痕,听见她低低的哭声和哀求。

他蓦然发现?,他并没有掐住她的脖子,也并没有杀她。

郁卿衣衫散乱倒在榻上?,双手被缚过头顶,而他正抵在她身前。

夕阳透过床幔,一线灿金如火的光,横陈在她皎白无瑕的身躯。嫩绿的衣衫迤逦颓叠,似新?叶簇拥初绽的白花。

谢临渊头痛欲裂,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做,这分明是他内心深处最厌恶的事。连与她同床共枕时,他都?不?曾想过。

他终于彻底明白,他从没真正想杀她。他口中一切杀了她,凌迟处死,掐死她的言语,其实都?在描述占有她,掌控她的渴望。

他所能?体会到最极致的掌控,就是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但他忽然发现?,死亡太贫乏无味,这才是他真正想和郁卿做的事。

郁卿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从她懵懂怯懦,连生火都?要求助他开始。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他,她说?过不?论他去何处,她都?要一起。谢临渊给?过她机会离开,但她依然无数次选择了他。

她休想摆脱他,也休想再选旁人。

“你恨我么??”谢临渊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问,“你会恨我么??”

他的手指向下,轻松扣住了金环,拨开某个脆响的机关?。顷刻释放了她的足踝。

他不?断感受着郁卿的颤抖,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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