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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麻,心?脏缩紧。

来不及反应,侍婢已拽着她转身,行礼下拜:“见过陛下,见过大将军,见过各位大人?。”

郁卿张了张嘴,竟没发出一点声音。好在不待她说话,谢临渊反而先开口了。

“过来。”

依旧是两个字。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明明他从前也?会用一种温润的语气掩饰心?中的不悦,那?时她听得出一点,如今却毫无端倪了。

郁卿忐忑地走过去?,每挪动一步都是煎熬,好像前方有刀山火海等着她。她偷偷抬起眼,看见众人?立在两侧,而谢临渊负手立在长道中央,回身面?朝她。

他双目被遮盖,教?人?窥不见喜怒,却反被他无形的气场注视。

好似过去?了一瞬间?,又好似过去?了一整年,郁卿终于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他身前。

侍婢先一步跪下,郁卿不清楚如何?应对?,但薛郎还没收到任命书,是半个白身,她行大礼总挑不出错。

郁卿也?垂首跪在他日月章纹的大氅尾下,挤着嗓子道:“见过陛下,见过大将军,见过各位大人?。”

身侧侍婢有一瞬僵硬,似乎不懂她为何?哑了。

谢临渊不置一词,低头面?朝着郁卿,向前逼近了一步。日光投落他的影子,仿佛他身上大氅也?笼罩住郁卿浑身上下。

人?们也?随他静止,唯有雀鸣声啼得急促。

郁卿扶着砖石的双臂颤抖,在场众人?皆不忍。她与夫婿皆是寒门出身,没见过世面?,看见陛下心?生惧意,倒也?不难理解。就连他们也?会怕陛下。

青石板冷硬,凉意渐渐渗透了衣衫下拜,攀上她膝盖。

郁卿心?跳一声快过一声,不懂谢临渊到底想做什么,简直要被这凝滞怪异的氛围逼疯。

崔大将军见此,赶忙笑着来解围:“陛下,这位是熟人?,新科状元郎的夫人?!方才在长廊里赏雪。这天也?冷,不如让夫人?先回去?吧,臣还想陪陛下观冰嬉。”

谢临渊忽道:“抬头。”

郁卿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尽力挪动僵硬的脖颈,可她越往上抬,头顶传来的压力越大。

风从夹道上来,带起微凉雪粒,吹拂她鬓角柔软的发丝。

“抬起来!”谢临渊道,“朕只说这一遍。”

郁卿被他吓得一抖,彻底缩成一团,怎么也?不肯动了。

众人?见此皆不敢出言。

谢临渊也?没有再说话,直接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提起,迫使郁卿的脸庞完完全全面?朝他。

他的气息骤然闯入,令郁卿措手不及,只仓猝瞥过他一瞬,立刻避开了。

“陛下……”她浑身发抖,怯声道,“民妇可是冲撞了陛下……”

听见她的声音,谢临渊的脖颈紧绷,几乎暴出青筋。

她皮肤的触感,呼吸时若隐若现的香气,喉咙里惊惧发抖的颤音,都令他五脏六腑绞缠在一起。

她躲在长廊柱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脚步声,她的呼吸声,她攥紧蕙带时摩挲布料的节奏。发现她偷偷望过来的视线,和时有时无的躲避,最后?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静静等待着他们远去?,才装模作样地从雪里出来。

谢临渊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郁卿吓得以?为他要打她,闭着眼慌张后?缩,却被他掰了回来。

下一刻,他抽掉缚于双目的雪白缎带,露出一双寒潭般,淬了星的漆黑眼眸,纹丝不动地盯着郁卿,将她神色一览无余。

她双颊潮红,朱唇微张,呼出缠绵的白汽。

垂落的长睫因恐惧而颤抖,睫尖濡湿,不知沾了融雪还是碎泪。

谢临渊又掰了一下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郁卿只敢看他一眼,迅速闭紧眼睛。悬在睫尖的潮湿终于汇聚成一滴泪,滚落眼下。

她搞不懂,为何?他非要当众戏弄她,让她难堪。明明他就没有瞎,还煞有介事以?白绸缚眼。

他向来最会骗人?,一环套着一环,将她骗了足足七年,直到他们毫无瓜葛了,他还要骗!

郁卿羞赧恼怒,鼓起勇气以?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拽,试图将自己下巴挣脱出来。

与此同时,谢临渊也?立刻甩开她。

郁卿侧目愠怒地盯着他的脸,丝毫忘了不能直视天颜,连喘息都深深浅浅失了控制。

谢临渊双眉紧蹙,望着她的脸,视线流连过她眼角眉梢,好似在寻找什么。

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古怪和错乱,甚至还极为冒犯地上下打量她。

“你到底是谁!”他语中带怒,一字一顿。

郁卿都快气笑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些事,还有理反问她是谁?

他明知故问!不过是想当众羞辱她,一如当年他让她去?林家大宅里空走一趟,受尽白眼。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她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郁卿刚要发火,脑海中忽然闪过易听雪的脸。

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迅速冷静下来,咽了咽,找回自己的声音。

郁卿躬身垂首,硬邦邦道,“民妇乃新科状元薛廷逸之?妻,请陛下自重。”

谢临渊喉结滚动,眼眶逐渐赤红,死?死?盯着她,好似要立刻掐住她的脖颈。

就在此时,易听雪从远处寻来,看见众人?噤若寒蝉、呆若木鸡的模样,立刻明白了一切。

她快步走到郁卿身侧,将她往后?拽了一点,紧接着跪在她身前,隔开她与谢临渊。

“陛下,臣妻不懂规矩,冲撞了陛下,恳请陛下赎罪。”

谢临渊声音低哑,逼问道:“她是谁。”

易听雪瞥了郁卿一眼,不卑不亢道:“启禀陛下,臣妻自小无父无母,寄养在臣家中,与臣同姓薛,单名一个红。前几年她认祖归宗,改姓了刘。”

天下姓刘者何?其多,唤作刘红者数不胜数。

郁卿没想到自己竟得了个“刘红”的名,但稍稍一想便体会到其中妙用。重名者多,查也?查不清。

谢临渊听闻此言,笼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骨节爆开的噼啪响,忽然他剧烈咳嗽,厌恶道:“滚。”

说罢他拂袖离去?。

第30章 她是白山镇死掉的郁娘子

禁卫们随着天子?而行, 崔大将?军追上去,回眸向贴身老侍官使?了?眼色。

老侍官来到二人身边,关切道:“薛郎, 薛夫人,快快起来吧。我带二位去休息。”

易听雪扶着郁卿起身, 侍婢掸了?掸她湿透的衣摆,几人慢慢往回走。

一时天静鸟静, 人也静默不语, 唯暗潮涌动。

老侍官尴尬陪笑?道:“圣意难测,二位初来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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