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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旁人只是殃及池鱼,他?真正想杀的人是郁卿,只要亲手将这个背叛他?的人千刀万剐,一切便?能了结。

苗疆老妇听?完后,神色古怪,最后长叹一口气道:“民妇无能为力。唯能为陛下献上一枚蛊,名?为南柯。”

谢临渊听?见蛊字,面无波澜道:“拉下去。”

侍卫提刀进殿,老妇跪下急声道:“陛下且听?民妇解释。南柯虽名?为蛊,却与怪力乱神无关?,更像是一门秘术。此术乃周天?子祭祖时,命巫祝研究的秘法,能让人在半梦半醒间,见所思所想的一切。那些声称自己梦见祖先魂灵的帝王,皆用此道。”

谢临渊嗤道:“幻梦一场。朕怎不知周天?子也?爱玩弄这些把戏。”

他?粗浅翻阅秘术,很快就通晓了这故弄玄虚的玩意儿如何运作,直接丢在一旁。

夜幕逼近,长安宫中寂寥,他?批完最后一本奏报,宫人们服侍天?子入寝。

寝殿中,小叶紫檀的微香弥漫。谢临渊借着殿角孤灯,看层叠的纱帐虚影,如云烟缥缈。

他?阖目凝神,四周逐渐昏暗下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呼吸,重重击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指尖麻痹,手臂颤抖,浑身?血液倒流。

她的呼吸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像小院后山的风穿过春野桃枝,散漫又?轻快,与京都喧哗、金銮铃响、晨钟暮鼓诵经,都不一样?。

他?绝不会认错。

谢临渊转过身?。

淡淡天?光从窗棂洒落,映亮悬浮的微尘中,一道如小鹿般轻盈的轮廓,正跪坐在陋室床沿。

谢临渊抬手拽住她细腕,一把将她拖来身?前:“你——”

就在此刻,那陋室,那窗棂微光,那漫天?飞舞的尘埃,连同?她的身?影,通通卷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柯一梦,无非如此。

每当他?靠近,或是出言唤她,她就会立刻消失。他?威胁过她,也?曾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或是轻轻触碰她的侧脸,而下一刻总是徒余黑暗。

谢临渊试了百次,千次。

后来,他?只是站在原地,隔着这场幻梦,静静看着她,任凭身?侧尘埃落入无尽的沉默里。

一如此时此刻,他?坐在屏风后,看着这道模糊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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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六房赔的钱,够郁卿和易听?雪在城南置办下一间院落。屋子虽逼仄,但也?是家。

从宫中回去后,郁卿拉着易听?雪进了屋,告知她林渊与谢临渊疑似同?一人。

易听?雪惊得险些失态,在屋中左右踱步:“陛下……陛下绝无可能是那负心郎君!”

郁卿揉着剧痛的脑袋:“我也?希望他?最好别是。”

易听?雪越想越心焦,盘坐床边双手撑膝,陷入天?人交战。

一边是她效忠的君王,一边是心疼的妹妹,君王负了她妹妹,她该如何自洽!

郁卿不忍看她痛苦模样?,此事?皆由她而起,易听?雪也?是为她纠结。

“他?负我就负呗,无非在儿女情长上做个恶人,与治国理政无关?。再者,他?若真是天?子,怎能娶一介村妇?这村妇还曾是他?亲弟的姬妾,我们简直天?差地别!你莫要难过了,八百年前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你倒是比我更在乎。”

易听?雪抬头,诧异地望着她,颤声道:“今夕何夕,你也?能说出这话来……”

郁卿噗嗤一声笑了,歪头问:“你见过陛下吗?”

易听?雪沉思片刻:“陛下以缎带缚眼,面若好女,浑身?煞气……算了我给你画一下试试。”

半响后,郁卿拿着画端详,丝毫看不出林渊的影子。

她哀求道:“让我偷偷见一面陛下吧,否则我寝食难安!”

可易听?雪也?没有办法,她现在徒有状元头衔,年后吏部才会下发任命书。若非归还龙纹剑,她都难见陛下一面,更遑论郁卿。

郁卿绞尽脑汁思考,视线忽然落在圆桌上的一摞拜帖,时逢岁末,大虞宴如流水。薛郎中了状元后,京中权贵纷纷递来邀约。若宴席主人也?邀请了陛下,会特地在函信里标明,以防客人酒醉冲撞圣驾。

但邀是邀了,陛下去不去,就不一定了。

郁卿和易听?雪仔细一翻,抛掉裴府汤泉宴不方便?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平恩侯府在城郊东林设下赏梅宴。天?下人皆知陛下与平恩侯私交匪浅,但郁卿怕易听?雪尴尬,便?说自己不爱梅花。

易听?雪敲她脑袋:“正事?要紧,万一陛下真是林渊呢?”

“躲着走呗。”郁卿心里也?没底,“此事?全?看陛下怎么想,若真识破了,总不至于被恶心得要杀了我……我跑得远远的不碍他?眼就得了!”

然而,二人相携去了平恩侯府,只收获了一堆溢美之词,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到。

接下来一连数日,郁卿与易听?雪成了各家宴席中的常客,几乎全?京都的权贵们都认得了她们的脸。从前易听?雪待字闺中时,最不□□席吵闹,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宴上还是能知晓不少朝中消息。

廿三?日,右侯卫崔大将军邀二人观靺鞨传来的冰嬉,众兵士乘木逐鹿冰上。郁卿看得开心,多饮了几杯酒,被府中婢女扶去出恭。

易听?雪留在宴上,与各位未来同?僚谈论时事?。她抬头一看,忽地见到对面的高?台上,竖起了一道白玉屏风。

她辞别众官,回身?去寻郁卿,却发现郁卿并不宴上。

易听?雪等了三?炷香,郁卿仍未归。

她心中不知为何慌起来。

第29章 扣住她的下巴提起

这座江边宅邸横跨玉江两岸, 冬日可作冰嬉,春日宴上曲水流觞。乃陛下七年前赐与右侯卫崔大将军。

他曾驻大虞北边战线,与当时的太子殿下一同抗击北凉。七年前旧伤发作无力战事, 故至今长居京都。

冰嬉场热闹,无人?注意另一侧的猎帐。

崔大将军亲押一高瘦书生, 推到地上。

那?人?满身血污,颓败跪趴在地上, 已受过刑。

“启禀陛下, 人?抓来了。”

纱帘里,侍婢端上青玉盆。

谢临渊净手后?, 取来白丝绸帕擦干, 转身俯视着帘外人?,并未出言。

崔大将军狠狠踹他一脚:“贺楼敬,安召十三?年的线报是你偷的吧?”

贺楼敬喉咙梗塞,眼神微闪:“草民,只是一介云游画师, 与北凉没有半点瓜葛。”

崔大将军扬手, 信纸纷纷, 兜头洒下。贺楼敬低眉看了眼, 斥道:“与家母通信,有何?不可!”

崔大将军拽起他衣襟,一巴掌扇肿他的脸:“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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