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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冯春梅缝过一针, 探过脑袋:“二丫得有十五了吧?”
红叶正给丹姐儿做七夕节香囊的络子, 头也不抬地答:“哪有, 才十四”, 听母亲冒出一句“你说, 把二丫说给你弟弟, 怎么样?”顿时睁大眼睛, 没忘记压低声音:“您不是掐着眼睛瞧不上人家吗?”
冯春梅嗔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说嘴!”又瞪一眼“你现在好了,什么都齐全了,也不管管你弟弟!”
红叶辩解:“红河才多大,成亲还早呢!”
在她心里,弟弟还是个跟在小叔身后胡乱比划拳脚的孩子,虽然十五岁,换到富贵人家该成亲了,在府里下人早得很。
母亲的心思很好猜:二丫三丫这两年跟着她认字、做针线、跟着护卫家眷,行事越来越有条理,与原来的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
扈婆子喜得合不拢嘴,早早放出话去,两个孙女是“大展护卫老婆手把手教出来的”,抬高孙女身价,准备嫁个好人家--聘礼少了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两个丫头肯吃苦,手脚灵活,有眼力价,做弟媳是极好的,红叶很喜欢;可原来的世界,红河娶了府里洗衣房管事的外甥女吴氏,夫妻感情很好,生了两儿一女。之后苏氏把红河差事抹了,红叶拿出体己钱贴补弟弟弟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怎能乱点鸳鸯谱?
她想了想,“娘,是红河让您来问的吗?”
冯春梅悻悻地答:“那小子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满院子蹦跶,哪顾得上正经事!”
在母亲心里,儿子赶紧成亲,生孙子才是正经事,红叶笑出声,不慌不忙劝:“娘,红河还小呢,哪有这么早就成亲的?再等一等,若是他看中二丫,便让他自己去和二丫说,两个人过日子,还得两个人看对了眼。若是他不提,便慢慢看吧,您还怕找不到儿媳妇嘛?”
冯春梅觉得有理,女儿便是和女婿看对了眼,日子过得恩恩爱爱;再说,自从女儿嫁给女婿,她在洗衣房的日子好过多了,人人露出笑脸,“我这不是怕,别人先定下了吗!”
“您放心,真有人说亲,二丫三丫一定跟我说的。”红叶给母亲吃定心丸,“到时候也来得及。”
话是这么说,等母亲领着儿子到隔壁家串门,红叶把两个丫头叫过来,“你们两个也不小了,以后什么打算?”
二丫露出迷茫的目光,“姐姐另外找人了吗?还是大娘不做事了?”三丫一下子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
红叶摸摸两个丫脑袋:“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这里终究不是主子的院子,你们做得再好,主子也瞧不见。你们年纪大了,也懂事了,来,给我说说,以后怎么打算?”
两个丫头都不吭声,她继续说:“若是想去府里做事,我就找机会,跟夫人跟前的翠蓝提一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这里除了月钱,也给不了你们什么,不是长久之计。”
二丫看一眼妹妹:“姐姐是为我们着想,可姐姐这边离不开人,我们还想跟着姐姐。”
“若是我说,我们是府里的人,能在府里有个差事是最好的,旱涝保丰收,一边贴补家里,自己也能存些私房,我,我娘都有差事。过几年,你们嫁人了,总不能月月手心朝上,朝丈夫要钱花。”红叶笑道,“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己能挣些钱,日子过得才有底气,若是和丈夫拌嘴,也能挺起胸来。”
三丫满脸羡慕,“我看姐姐姐夫,就从不拌嘴。”
红叶嘻嘻笑,拧她的脸:“傻丫头,你若嫁了人,头两年定也好的什么似的。这人啊,一两年、三五年看不出什么,五年八年,十年才看出好歹。”
原来的世界,孔连捷也宠爱过她一、两年,时间长了,新人美如花,她这旧人就成了鱼眼睛,看一眼都费工夫。
三丫用力点头,二丫却说:“姐姐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也不瞒姐姐:我们跟着姐姐,什么都能学,若是去当差,月钱比姐姐身边多些,日日忙来忙去,就是那点事,比姐姐身边差远了。”
是个聪明的,红叶心想。
二丫察言观色,拉着她衣袖央求:“好姐姐,你就再留我们两年吧。我们在姐姐身边,比在夫人身边还自在。”
这并不全是恭维话:偌大一个伯爵府,只有少数得脸的丫鬟能读书识字,算账做针线,大多数是睁眼瞎,端茶倒水、扫院子做粗活,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到了年纪放出去配了子,没了活计,五年生三胎,也就看孩子、洗衣做饭了。
红叶想了想,便说:“这样吧,你们再跟我两年,到了十五岁就找个差事,说亲的时候好听些。到时候,就算我不提,你们祖母也过来讨人了。”
两个丫答应了,三丫仰着脸笑:“说不定那时候,姐姐又怀了哥儿,我们就不用走了。”
傍晚香橙来院子里玩,愁眉苦脸的连酸梅汤都喝不下:“明日新夫人便回来了。”
一个月前,苏氏回娘家住对月。说起来,并不是所有新娘子都能住满一个月的,大多住个六日八日,便回夫家了,苏氏既不是当家太太,又是做续弦的,娘家父母心疼,便留苏氏住满一个月。
红叶头也不抬地把一股姜黄色的线分成四股,叮嘱说“记得,在别人面前别什么“新啊旧啊”,只说二夫人便是。“
香橙答应了,依旧提心吊胆:“姐姐,二夫人这一回来,便管起院子里的事,我的差事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如今香橙是三等丫鬟,每月有五百文钱,在府里算是体面的。
红叶依然笃定:“你放心,两、三年里头,你的差事稳稳的,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香橙像大人一样叹气:“若是真的,自然好,我请姐姐吃麻婆子的糖炒花生。”
红叶嬉笑,“好啊,你就等着掏钱袋吧。”
到了第二日,孔连捷早早下衙,骑马到苏府,拜见岳父舅兄,对岳母夸奖妻子“明理,懂事”,推杯换盏美味佳肴,暮色四合时分方接着夫人回府。
到了新院子,留在家里的丫鬟有条不紊地端来热茶、鲜果和点心,苏氏带着贴身丫鬟梳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孔连捷叫来娴姐儿姐弟四个,给苏氏请安。
苏氏把从家里带来的礼物分给四人,还有四盒糕点,“我母亲做的糕点,回去尝尝,若是喜欢,下次再做。”
娴姐儿吩咐丫鬟收下,平静地道过谢,便带着弟妹下去了。
夫妻相对而坐,阔别一个月,正是小别胜新婚,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看越是含情脉脉。
苏氏娇声说:“妾身走了这么久,也不知二爷身边的人伺候的好不好。”
孔连捷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在自己家里,我还能受了委屈?倒是你,刚从你府搬到家里,又从家里搬回去,今天搬回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