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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眼神里带着不死不休的的狠戾。
——操,太他妈带感了。
这天之后,叶淮成了温北砚忠实的拥趸者。
温北砚对叶淮突然转变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顾专心干着叶斌交代给自己的活。
用温北砚自己独一套的标准来说,听话等于报恩,在叶家生活的那段时间,叶斌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叶斌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反反复复纠正叶淮不能把温北砚当成不正常的人看待,但他自己早就在潜移默化里形成了和叶淮相似的认知,然后在细枝末节中将“你得成为一个正常人”的价值观,以及“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的途径一一传授给温北砚。
在叶斌之前,温北砚还经历了两任人生导师,他的父亲温昭平,和曾经短暂资助过他的老师曲乔生。
温昭平来不及教他就离开了人世,而曲乔生的教育理念与叶斌异曲同工。
用约定俗成的标准去定义、约束一个人,逼他用千篇一律的行为模式生长,最后再把一个正常人硬生生塑造成能被大众接受的“正常人”。
这就是温北砚的成长过程,听话地接过“恩人”亲手递过来的镰刀,一遍遍地将自己肌骨凿碎,然后拼凑重组,再用高质量粘土复合。
他变得会笑,会配合似的表露自己的愤怒,也会说一些好听、别人爱听的体面话。
他相貌清俊,仪态气度非凡,学识丰富,待人接物温文尔雅。
看,多完美、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可只有叶淮知道,在叶斌教育下的温北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不正常的人。
对别人和善,一面在心里划出一道分界线,将礼貌和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藏着深深的自我厌弃。
以及不该有,也不可得的妄念。
作者有话说:
曲懿:?你对我什么时候礼貌过???
叶淮:巧了,这狗也没对我礼貌过:)
第7章
◎她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挤出来◎
父债子偿这道理叶淮深谙于心,被叶斌扭曲的人格,得由他这个做儿子的亲自掰正。
叶淮敛了敛神,又问:“你自己估算一下,现在情绪能有几分?”
大二那年,他制定出了一套专门针对温北砚的情绪评断标准,按照打分机制,从负五到正五,正负代表情绪的好坏。
大多数情况下,温北砚的情绪线是没有起伏的,稳稳停在零。
“负三。”温北砚说。
距离上次他情绪出现如此大的波动还是在十多天前,虽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整个气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像个即将开屏求偶的花孔雀。
当时叶淮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答:“正四。”
接近满分了。
短短半个月,大喜大悲都让他尝过一遍。
叶淮不知道这是不是好征兆,一方面他希望温北砚能自然地表露自己情绪,另一方面又怕他失控,失控的后果不堪设想。
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温北砚说:“还能控制。”
声音里带点闷不透气的低沉。
叶淮松了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抓错了重点,比起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似乎找到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原因更为重要,“到底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没法得出确切的答案,温北砚保持沉默,清瘦的脸上笼着一层阴影,加深五官的立体感。
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回答,叶淮投降:“算了,就当我没问,你自己调节好就行。”
他相信他能做到,从始至终,没有缘由。
快走到停车场,叶淮手机响了几声,是他女朋友发来的短信,开车门的动作顿住,脑袋一偏,用征询意见的口吻:“要不我给你送到路口,你自己打车回去?”
温北砚没接话,薄薄的眼皮下的一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叶淮笑眯眯地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没办法,我女朋友要我去接她,还说我要是这次再抛下她不管,跟你待在一起,明天就到律所宣扬我是基,搞基的对象还是你,我脸皮厚不要紧,但不能败坏你的名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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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北砚最后打车回的云澜水岸,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影子落在空旷的地面上,声控灯照亮前面的路。
脑袋有撕裂般的疼痛,缺氧感一阵阵袭来,显然他高估了自己调节情绪的能力。
他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唯独今天是个例外,从小区门口到楼下不过几百米的路程,成堆的画面往脑海里钻。
盛华高中高一年级都会组织一次春季郊游,由班主任带队,温北砚那届去了附近的仓茗山野营。
曲懿那天没有穿校服,而是套了件嫩黄色碎花连衣裙,她发色偏黄,梳成两股鱼骨辫,发尾系着纯白蕾丝飘带,花纹很精致。
清透到毫无点缀的一张脸,唇色是天然的胭脂红。
等温北砚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一班队伍,像个不见天日的偷窥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一段路。
藏在潜意识里的警惕心和危机感,没让他离得太近,以至于她每个回头的动作,每个投射而来的探究目光,他都能及时低下头,避开,长长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
她在溪流前停下,双手掬起一捧溪水,手腕又细又白,脉络血管清晰,好像轻轻一捏就会崩碎。
这让温北砚想起很久以前养过的金鱼,咕噜噜冒着气泡,在水草中穿梭,它们自由,却没被赋予强大的力量,被他攥在手里,稍稍施力,脏器四分五裂。
就像她细瘦的手腕,看上去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她停在原地,他只能踩着石头往前走,快到对岸,身后才传来脚步声,一下两下,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不到十秒,没了动静。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了眼,她身前那块石头离她脚下踩着的有一大段距离,她犹豫的模样,泄露了她的胆怯。
他可以直接走开的,但他没有,破天荒地转身,抬起手,薄瘦的手掌正对着她。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懿懿!”
她没来得及回应他的援助,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他眼,迅速侧过身。
那人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应了声好,原路返回。
从温北砚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半截侧脸,眼睛弯得像月牙,明媚又澄净。
脚上一双锃亮皮鞋,鞋跟敲击鹅卵石,哒哒的声响逐渐远去,鱼骨辫在后背扬起落下的节奏,和翩跹的裙裾拂在腿边的频率一致,细长的腿白到晃眼。
温北砚悬在半空的右手僵住了,阳光穿过树叶罅隙,灼烧着,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温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