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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也是避暑的好地方。

周彦学因病在府中憋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好了又被累积的公务困在公衙,算下来半年时光都闷在屋里。上个月听郭兰森说起送花神和端午时的城中盛景,他其实就有点坐不住,眼下暑热蒸腾,又恰逢圣上开恩给百官放了三伏假,说与蔺昂听完,第二天便被带到这梅庄来。傍晚热气沉下来,二人登山散心,提灯赏月,夜半尽兴才回来。

只是……

“明日便要回去么?”周彦学刚沐浴完只罩了件薄衫,整张脸趴在被褥里,闷声道,“回去又要做那些公务,还要对着彭千金,我看着他圆滚的模样就觉得浑身冒汗。”

蔺昂坐在床头拿干巾替他擦着湿发,闻言淡淡笑了下,又怔了片刻,捻着他发尾道:“你若是不想被俗事搅扰,那……”

周彦学抬起头接道:“那又怎样,”他看蔺昂一副神思不属的惭愧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想让我真辞官去,那侯爷岂不是更不喜欢我了?”

“……你是个洒脱之人,本应寄情云间不落凡尘的,却因我一直羁留在这四方城里,我虽答应要与你遍览天下,也不知何时能完诺。”

“你有自己的抱负,我如今也有自己的责任,眼下已是最好了,”周彦学把脑袋挪到他大腿上仰着脸看他,随意捻着他食指尖道,“况且天涯还是方寸,只要能在你身边,没什么两样,就算来十车的案牍加十个彭建业我也甘愿受着。”

蔺昂想象十个圆滚滚的彭建业赶着十辆车的样子,低眉笑出了声。周彦学见他舒展的眉眼,心中一动,抬手把人勾下来亲吻。昏黄烛光,密影罗帐,仲夏夜风悄悄掀着纱帘,窗外月已上中天。在这别无旁人的寂静山庄,实在是太适合做些亲密事了。周彦学兴冲冲地翻起身准备意图不轨,蔺昂却灵巧地抽身退到床下。

“嗯?”

“我先去冲一下,你这么怕热,贴着我又起一身汗,待会儿睡不好了。”说完一晃身去了湢浴房。

“哎……”周彦学看了眼身下,无奈躺下等他。登山的疲乏渐渐涌上来在四肢百骸散开,他神思倦怠,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隐约间身旁有一具泛着温润湿气的身体贴近,神思刚清醒了一分,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轻轻哄道:“睡吧。”于是沉沉安心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天已然大亮,出门即见青山,心中也跟着疏朗澄净起来。周彦学收整好形容,循着隐约的人声走到外间厅堂,蔺昂正与一个农人说话,见他过来嘱咐数语便让人下去,亲牵了周彦学去用早膳。

“方才我使老赵去帮我们寻条船来,咱们过午便走水路回去,也凉爽些。”周彦学连连抚掌称好。

老赵办事利落,果真给寻了条好船,是艘旧舫改的,比一般的乌篷船更宽也更稳。船家原先跟着永昌侯在东南做水兵的,回来就在城中开了家客栈,承接了几艘游舫停在城中湖面,后来年纪大了客栈交给子孙打理,自己把船改了,闲来在这河上做些载客引渡的活计,一来是解闷儿,二来也能给自家客栈拉些生意。老人家在这京中多少年,也渡过些达官贵人,见了他二人也并不似旁人怯懦,一路徐行介绍着两岸风光和村庄人情,倒比干看有趣得多。

京城一带河水都是平流,行至近郊时已至酉正日入时分,前方河道浮着几只渔船正往岸边划,渔人们载歌而归,想必收获颇丰。夕阳染红万顷碧波,一乘小舟划破水面。二人对坐在舱尾,周彦学手里握着一只小的酒葫芦,眯眼看着夕阳渐沉道:“今时一叶兰舟,画桡鸦轧东流。”

蔺昂听他言语间似乎还是嫌时间过得太快,于是将一块下酒的蜜煎藕递到他嘴边道:“你若是喜欢梅庄,得空我常陪你过来便是,到时再麻烦船家载我们。”

老船夫拖着桨哈哈笑了:“官人们看得上老儿,自当效力。”

周彦学向后看了船家一眼,抓过他手将藕片含了,而后将他指尖沾的蜜糖舔干净,迅速后撤放开,整个人倚在舱壁上歪头笑盈盈地看着蔺昂,口中却是跟船家道:“真是辛苦老人家了。”

“没什么,过些日子这边儿菱角也多了,到时官人们再来,随摘随吃,那是又鲜又甜呢!”

蔺昂缓缓将方才他舔舐过的指尖放进口中,吮出“啧”的一声:“是甜。”

周彦学看得眼热,把酒葫芦扣上扔在一边,拧身与他坐在同侧,背对着船家勾着蔺昂下巴,舌尖将那片薄薄的蜜煎藕哺给他,悄声道:“这个更甜。”

蔺昂从他耳鬓处往船家那儿扫了一眼,见老人完全没注意,直接迎上去含住周彦学退开半寸的嘴唇,唇舌往来,直把那藕片含得软了才分开。

周彦学用拇指将他唇角津液揩去:“眼下鲜藕未成,不过听说南湖那边莲花开得甚好,不如一道去看看?”

“好。”周彦学转身走到船头。蔺昂慢慢将那软烂的藕片嚼了,和着周彦学的味道吞下,听着他跟船家闲话问询。

“快进城了吧?”

“是,也就四五里地了,瞧,那就是东门城楼。”

“老丈家离得近么?”

“近,就靠着东门呢。”

“如此的话正好,我二人想夜游河上,顺路去看南湖的莲花,只是想安静说话……”

“嗐,官人的意思我明了,既如此我东门下船便是了。”

“多谢,银钱几何?我倍数呈上。”

“不用不用,老赵先前给我的足够,况且我早放舟还能赶上回家吃饭,我还得谢谢二位呢。”

“甚好。”

船家怕二人不会逆流操舟,便详细跟周彦学说了沿线可停靠的码头,待到说完,东门已经到了。此时夕阳已沉,热气渐消,船夫离去后二人站在船头握着桨,有一搭没一搭生疏地划着。东门到南湖是顺流,还没看到莲花就看到不远处的湖岸边有几只朱色画舫,粉纱流芳,丝竹靡靡,二人心知是花船,便不作声地拨了两下桨往湖中心荡。湖面被夜色染深,不远处便是荷丛,蔺昂从船头钻到船尾,抬手去摘挂着的油纸灯,准备借着灯光赏花。

此时一阵悠悠夜风拂过,周彦学感受风和水流作助力自动在推着船,便打算将桨收起来。一抬头却见不远处一艘花船纱帘被吹开,敞亮的灯烛照亮淫靡的欢好之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垒叠在一起,上面的男人大力拍打着身下的承欢之人,逼出身下之人一声声的痛呼,仔细听来竟然是个男倌。

周彦学忍不住皱眉,刚要转开头却看见上面的男人不知在那男倌耳边说了什么,二人齐齐往这边看过来,准确的说,是向蔺昂看过来。

周彦学整个人隐在黑夜里,这个距离是看不清他的,而蔺昂那边刚刚把灯点上,正抬手往上挂,虽然背对着河岸,但身形已经完全被灯光勾勒出来,因是私游,还特意穿了周彦学给挑的轻衫,风一吹轮廓显现,腰劲臀翘肩宽臂长,暴露了平素隐匿在硬朗下的卓然风姿。

周彦学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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