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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手之患。”

阮仲心下微动,“这是哪部佛典上说的?”

“《四十二章经》。”

“你还会读佛经。”

从前不会,是有了阿岩以后,念佛祈愿突然有了意义。

她自不对阮仲剖陈,掀床帐钻进去,只听外头再道:

“我执炬半生,早就烧了手。不仅烧了手,已经灭了魂。”

战火在整个大陆上蔓延。

五月初十,第一支蔚军突破花马镇最西路城的防线,长驱南下,直奔梅周。

同时霁都禁军出动,各十万往北往南支援两头边境,坐镇鸣銮殿决策的,是宁王、长公主和大将军柴瞻。十三皇子顾星漠亦在侧,几日前刚从夕岭被接回。

因阮雪音分别传信顾淳月和十三,鸣銮殿内几人同仇敌忾又各怀心思。

—霁都绝不能乱。

两封信里都有这句。

—乱局若起,小漠安危为最要。

同一个意思,叮嘱淳月力保这个弟弟,告诫小漠切勿逞能。

禁军四营,其中三营收到了顾星朗手书,落空的是上一轮霁都之危时被阮雪音怀疑过的屯骑营——不因薛战,而因彭望。

柴瞻亦收到了主君亲笔,此刻危坐大殿中,镇国之势。

柴一诺拾级而上,入殿禀报射声营五千、虎贲营五千已宫门外就位,拱卫皇城;加强城中巡防的部署已经落实,稍有异动,可立时扼杀;前往南北境的禁军会在沿途分流,每次几十到百人不等,驻守主要城郡,监控地方动向。

非常“顾星朗”。

场间所有人在听完之瞬明白,主君排布已就绪,此回合,骠骑将军府为手。

“上官大人找到了么?”淳月问。

顾星朗赴宁安之前,上官宴请旨往祁南,过问因盐政改革引发的一桩官司,同去的还有两名御史。战争爆发前那两名御史带着卷宗回来了,上官宴却未归,说是要去东边办另一趟差。

举国盐政革新,持续了近一年,确是成果与问题并出之时。而上官宴作为君王吏,手中一应事务皆是顾星朗直接发派,换句话说,行动不受任何约束,只须主君首肯。

故而谁也不在意他领旨出门后多久回来,除非君上问。偏顾星朗四月出发去宁安,一去不回。

顾淳月是极不放心这名降臣的。所以局势至此,她头一个想到上官宴。

柴一诺摇头:“尚未。他与两位御史分别那阵,据说换了布衣,方便办差。若有意掩行踪,值此动荡时,很难找。”

动荡时不在霁都,独自行动仿如人间蒸发,这情形熟悉。

淳月思索有顷,脑中忽闪过自家夫君的脸。

可不是与前年白国变局时的纪平,如出一辙?

“宫中既已安排妥当,本殿回趟相府。”淳月起身,又想起阮雪音信中嘱咐,望一眼小漠,微微踟蹰。

宁王约莫明白,“长姐可是要去接宸儿入宫?”

国都排布得这样,显然皇宫最安全。

淳月确有此意,却非这会儿出宫的唯一缘由,又不好解释,只点了点头。

“臣弟去接吧。长姐留在宫中为妥。就要入夜了。”

“此番接他入宫,不知要住多久。”淳月笑笑,“孩童的用度你不会收拾,他爹爹和家中仆妇也都不如我。正巧出来前没做安顿,我是主母,总要回去交代几句。”

缘故这般多,宁王亦不再劝,“那长姐快去快回,十三弟,有我。”

小漠心知长姐这般必有要事,回了宁王一个笑,道:“长姐路上小心。”

城中安宁,兵甲戒备更显出不同往日的悄寂。淳月走长信门出宫,一路择小道归相府,入得前庭,知晓纪平正在书房,松半口气。

她没立时去瞧他,回卧房洗去一身疲乏,择了件烟蒙蒙轻薄软裙,镜前自照,觉得不能这么走出去,又拿件披风将身上裹了,方穿游廊过垂灯,推门进了书房。

“月儿?”

纪平抬眼,正见她反手关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禁又笑,“春末夜暖,裹得如此严实。”

边境战事起,他白日里亦忙得脚不沾地,到家同样先沐浴,这会儿正穿着寝衣伏案,处理未竟公务。

淳月已是走热了,将披风一解随手挂好,露出凝脂肌肤和轻薄软裙下美好曲线。

若隐若现,纪平素难抵御她端庄之下、帘帷内艳光,眼见人走过来,薄裙随着莲步荡,手中湖笔一顿,落下一滴圆墨公文上散开。

“穿得这样,不裹不行。”淳月神情仍端,回话亦平实,老夫老妻的熟稔,与周身风姿全然不符。

犹是这般,最为勾人。纪平一把揽过她腰将人往身前带,“没见你穿过这件。”

以相府对长公主之盛情,纪平对爱妻之宠溺,顾淳月的寝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四季不重样。说起来这件还是淳风送的,有一年做生辰礼,不好当着人拿出来,一脸神秘将淳月拉至偏厅,

“长姐你老说我不懂事,这回合,哼哼,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懂事。今晚就要穿啊!姐夫会感谢我的。”

那夜她将裙子提溜出来,方知这妹妹有多“懂事”,无语至极,立时担心起这丫头尚未出阁已这样懂,容易出事,想了一整晚下次入宫要盘问她的话,根本就没穿。

以顾淳月作派,也不好意思穿。

直至今日。

“确实没穿过,方才翻到了便试试。好看么?”

第八百三十四章 烟笼寒水月笼沙

两人因家国局势已各自奔忙了数日,永远公务为先、勤勉不懈的纪平亦觉神疲,骤然拢春色,内里便有些叫嚣起来。

“回房去?”他问她,早先握笔的手在她后腰流连。

淳月望一眼他案上累牍,“岂敢耽误纪大人办公。”

年初纪平升迁,掌吏部司,官居二品,权柄一大,诸事就缠身。她这般说,忽身子一歪坐到夫君身上,

“我陪你批完这些。”

纪平已是身心皆降,脸对脸望着她,目色亦失了清明,闻言只是笑,朝后一仰,按着她薄如蝉翼的背脊往怀里压。

耳鬓厮磨,神魂交缠,待衣衫狼藉,或垂或散在书案四周,月已挂中天。

春夜里的百年府邸,格外静谧,倦鸟亦归巢,只很轻的呢喃声间或钻窗。

“收拾好了,我便带宸儿入宫。”顾淳月伏在纪平怀里,气息仍乱,素指点其薄汗未褪的胸口,缓慢画圈。

“今晚就去?”

“嗯。”

纪平皱眉,抬起她的脸看半刻,“所以急不可耐,径直冲来了书房。”

顾淳月脸上红潮未散,抿嘴微赧,“你不喜欢?”

纪平端方的脸上浮起想笑又想忍的挣扎。

半晌点她鼻尖,“月儿这样,所幸此生只我一人得见。”

她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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