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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风扑哧,“没大没小。说多少遍了,我长你两岁,要以姐姐之礼相待。”

“一岁半。你生辰在十二月,我是六月。”

淳风一怔,没料他倒认真算,更不觉一岁半和两岁有何可计较。

纪齐说完,手离开她肩头,开始脱衣。

“做什么?”淳风眨眼。

纪齐瞧她虽无惧却多少戒备的神情,有些解气,想及方才被她数落,露出一个自觉恶劣的笑:“你觉得呢,姐姐?”这般反问,三下五除二已脱得只剩中衣。

“喂。”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顾淳风不得不开口制止。

只听“撕拉”一声。

伴随纪齐发狠一扯,竟是中衣前襟被生撕下来一截,露出结实的一片,胸口。

因常年习武而隐有线条起伏的一片,胸口。

顾淳风目瞪口呆,半晌忘了移开眼,心道这人竟幼稚至此,要同自己比胸?!

终觉不能以军中同僚的“大气”解释眼前状况,她拢一拢上衣遮住肚兜,只余左侧肩头,便见纪齐拿着那截布倾身压过来。

“究竟做什么?!”

不能真喊以免误事,这声质问也便轻得没气势。纪齐不仅敞着胸口靠近还朝她伸手,顾淳风本就靠在墙上,往后躲不过只将后背抵得发痛。

“别动。”却听纪齐幽幽道,“我不擅包扎,万一没弄好,白费一块布。”

淳风又眨了眨眼。

纪齐比划好位置,拉下她衣服,拉开她胳膊,开始绕肩头缠那块布。“我浑身上下只有中衣还干净些。后背才受了伤,有血迹,所以胸前这片,最干净。”

顾淳风无话可说。

他包得仔细,怕没覆盖好伤口又怕影响她用胳膊,很慢,身为男子手又大,十根指头来来回回蹭过她肩臂肌肤。

因动作慢,那蹭碰也轻,时不时来一下,直教顾淳风心里头生出毛茸茸的浅草来。

火折子便在这时候燃尽了。

“两日御敌,一路在用,也算功成身退。”纪齐道,还好就差打结了,“这下看不见了,万一碰到旁的地方,别介意。”

他语气非常严正,反惹顾淳风干咳一声,“无妨。”

马蹄声响起在远处。

渐渐南移,朝着这方洞穴而来。

“没完没了了。”顾淳风气声道。

“他们知道你跑不出去。”纪齐亦气声回,摸索着将布条系拢,又试松紧,终于完成包扎。

这洞穴很小,破晓至暗与山野草叶足以遮蔽。

“待天亮就不好办了。”顾淳风沉吟。日光下细搜,洞穴藏不住,到时再走出去,更是自投罗网。

“蔚西二营夜半被烧,我来的路上,本国五边皆似要调度,难说此刻,已在交战了。”纪齐道,“他们恐怕捱不到天亮就会被召回。”

有理。“果真如此,也就不着急回去了。此刻乘夜色出去,还能做点事。”

黑暗中什么也瞧不见,纪齐仍转了下头,“有何打算。”

“我纵火有些上了瘾。最近被他们打得太惨了。一不做二不休,西一营的粮草不就屯在这片矮山西侧?”

这时候再往大部队赶,不若偷袭敌军后方来得划算。纪齐同意:“你两只胳膊都不方便,且在洞中等着,择机逃回去。我——”

“开什么玩笑,我的谋划我的战功,你说抢就抢?”

二十年相交,他早能听懂她所有不客气的措辞之下,关心与维护。

又想起“遗书”上那句并肩作战。

“好,一起。”

第八百三十三章 逆风执炬

数千里外,棉州别苑,曲廊深处的房间内,竞庭歌呕出第一口血。

自启用山河盘开始,七天七夜,她没阖过眼,靠饮食支撑,到今日,水米亦有些进不下,整个人面如死灰,形容枯槁。

心硬如阮仲亦有些看不下去,道:“小憩片刻也是管用的。何必。”

“同陛下解释过了,这些行迹日夜流动,瞬息万变,我既以此为凭窥探战局、谋取胜利,便一刻都不能松懈,判断要准、速度要快,否则还不如不用。”

阮仲哼一声,“代价便是不眠不休,呕血作死。”

竞庭歌轻笑,将擦拭唇边血的绢帕叠好,“世事如此。百姓有百姓的匮乏,君王有君王的代价,谁都别羡慕对方的安闲或富贵,想有所获,等价付出。山河盘这样的所谓神器,用得好是福,用不好是祸,要借之谋真正功利,就得不惜命。”

“祁北五边改变策略了。蔚营还被烧了两座,该是很少的人以最快速度去干的,所以你,没瞧出来。”

刚到的军报。竞庭歌点头,“其实瞧见了,但一不确定这么小的动静是否兵马,二,待其移去了蔚营终于能确定,又来不及传信。你的心上人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些个对策,都是为避开山河盘的优势。所以我也,可以去睡个觉了。”

她站起来,走到悬挂的舆图前。

新区的仗打得乱,初始时她被困旧宫,错过开头,已经很难借山河盘之力厘清。白国战场太远,纵提前窥得了,待传信至,形势早已变化。只有祁北战场是能操纵的,到这会儿,暂时物尽其用了。

用得不错,至少折了大祁兵力上万。

“谁能想到,最焦灼的反而是新区。”阮仲亦负手望舆图。

竞庭歌睨他一眼,“贵国势力尽在此域,来势汹汹,偏领兵相抗的,是对国数一数二的沉疾和薛战——若非祁国全境兵力被南北战场牵制,新区再无援兵可用,你们啊,很可能已经输了。”

阮仲瞧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冷声:“若连这点排布都无,她也不敢起局。”

指阮墨兮。

“女人误事啊。”竞庭歌感慨,“我都能猜到她和上官妧,是怎么说服的段惜润。顾星朗这些非他所求的、来自家族馈赠的情债,终有一日,会要了他的命。”

那一身情债皆为阮雪音。否则至少白国,会是他长久盟友。

阮仲心思浮沉。

“交给你了。”竞庭歌懒声,“说好的,将沈、薛两头的主力往中间引,兵力一旦汇聚,我就能用山河盘。”

阮仲点头。

她转身要去睡,又顿住,“一直没问你,不是答应她就此遁世?出尔反尔,要叫她失望了。”

屋里深静了片刻。

“还是会贪恋啊。”方听见低低一声答。

竞庭歌回头看他。

瘦了非常多,筋骨分明,唯眸中簇火熊熊更胜昔年。觊觎高位、坐过高位而又没坐够的人,就像瘾君子。

更况高位所拥有的权力与势力,还能帮他止渴。

阮雪音便是王座上那杯陈年鸩酒。

“还是看不开啊。”她轻飘飘甩出一句,径直往床榻,“佛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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