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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阮雪音更不对云玺拿架子,最早便是你我相称,这般说,至床边看了会儿两个娃娃。
那些女孩子,也是这般由婴童长大,一步步踏入危险的人世间。
“我去隔壁睡。”
她要秉烛看看那些药方记录。
而北廊下那间屋该本就是顾星朗为两人准备的。
一切还如初,浅白淡湖的纱幔重叠,在春日午夜尤显得旖旎。
但阮雪音心中惨淡,坐在圆桌边将匣内药方笔记接连拿出来,一张张查看,近破晓方去床上睡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倒是无梦,死沉,醒时天早大亮,整个人异常精神。
阿岩的笑声飘进来。
然后是朝朝的咿呀。
孩童声间还有人声,女人,不是云玺。
她自觉听错,窜起来披了外袍开房门。
果见竞庭歌一身轻软的粉紫春裙立场间,手里一支北地风车——也是去岁上官宴归来带了给两个孩子,她才认识。
此刻阿岩就看那风车看得直乐,想要,竞庭歌不给,母女俩一个躲一个抢,好不热闹,直叫朝朝在旁为姐姐着急,咿咿呀呀倒像是生了气。
云玺率先瞧见阮雪音,忙吩咐备水侍奉。
阿岩应声转头,“殿下!风车!”
竞庭歌亦停了阵势,同转头笑吟吟望她。
“这风车宫里也有,去岁你爹爹给的。”因院中都是女眷,常日里没有男丁,阮雪音披着外袍径直出来,“不见你多喜欢。怎今日就抢成这样?”
“自然是因歌姨手里的这个漂亮!”竞庭歌笑答,又向阿岩,“是不是郡主?”
阿岩乖巧点头,再次伸手。
竞庭歌一个大力吹了,趁叶片飞转将风车交给阿岩,走向阮雪音,瞥了眼她外袍上隆重的凤绣,“皇后殿下好睡,日上三竿了才起身。”
阮雪音懒解释,瞧她周身明光比春色更灿,心道最近是逢了喜事?还是一见女儿百忧解?
“你何时到的?”
“今早。你还好意思问,一直说四月才来,临到关头变卦,我差点抽不开身。”
“这个月刚好得空。一走两年,我也挂心,就提前了。”阮雪音意兴阑珊,“住哪里?”
竞庭歌瞪眼看她,满脸“这还用问?”
阮雪音看向云玺。
“奴婢将竞姑娘的行装安置在了东廊那头,等殿下的示下。”
原是她书信邀她来看孩子。应该说她带着孩子们出行,舍不得还在其次,主要就是为了让竞庭歌见阿岩。
现在人家来了,当然要住槐府,才方便日日相见、时时亲近。
“我住西廊下吧。不还有一间屋?”便听竞庭歌快声。
不能与阿岩同住,隔壁总是要的。
阮雪音点头许了,回屋梳洗;竞庭歌跟上,对云玺道“我会服侍,你且歇着”。
进了屋,真要帮拧帕子。阮雪音哪敢劳动她,兀自洗脸漱口,一壁道:
“让你来宁安是看孩子的。若打旁的主意,趁早离开。”
竞庭歌带着粉羽扇,摇啊摇,圆桌边一坐,“火气这么大。有此困扰,何必相邀?我此来是还有旁的主意,却是合作,不都告诉你了?极北寒地有发现。”
阮雪音拿了玉篦梳理一头青丝,“晚些再说。”
竞庭歌便知有事。
大事。
否则这丫头不会将听寒地发现排在后面。
方注意到桌上有匣,匣边有纸。
“这什么?”
从前在蓬溪山见多了,刚拿起她便认出是药方子,正想问是否为阮仲拟的,便蹙眉:“不是你字迹。”
确实有事。且跟这药方有关。
“你这一年多,手没伸来宁安吧。”阮雪音梳着发尾看着她。
“春天在巡国,夏天在授课,秋天在考试,冬天去了极北,”还有世家之疑始终在查在博弈,竞庭歌没说,“有心亦无力,更何况,暂时没心。”
她只让阮墨兮在棉州期间打探宁安这头状况。
并没获知什么新鲜事。
“怎么了?睡到这会儿还面色不佳。”竞庭歌是一旦起判断必要究底的人,再问。
“我的一个学生,慈安小院里的,一月时,身故了。”
竞庭歌没太明白,“哦”了声。
“我走时还好好的。分明康健的十五岁少女,突然就没了。”
“你怀疑另有隐情,所以开始查她吃过的药。”竞庭歌了然,然后更迷惑,“这姑娘有何特殊么?就算不是染病,而是,被害,害她能起什么作用?”
抛开立场,竞庭歌是比顾星朗还适合搭档断事的人——某些时候,男女情爱确实误事。
“不过是战后被征召来照料伤员的护工之一,且是孤女,唯一的身份,”
“只是护工。”竞庭歌接口,若有所思。
然后她看向阮雪音。
“你不是颁布了一套法度护她们周全?”
显然竞庭歌同自己想到了一处。
与这些女孩子常日往来的,不是授课医者就是军中伤员,若有事,也最可能与这两类人相关。
“我待会儿又要出去。你在府中陪两个孩子玩儿吧。”
“知道啦。”竞庭歌重摇扇子,“我不会跟更不会管,省得一有麻烦你便往我身上疑。”
第八百零八章 影踪
阮雪音的临时长官之职并未卸下。
照今年筹划,会在整个新区各级官职的任命彻底定下之后——也就是顾星朗亲临之后,方正式卸,算完成了故国公主归拢民心的使命。
因而此番来,众官还是要依进见长官的礼数拜皇后,同时述职。
此事被安排在了这日午后。未免迟到,阮雪音匆匆用了早饭,总算赶在午时前出门,直奔阿月浑子的养病之所去。
地方是她昨日问的学生们,并未知会府衙或薛战那边任何人;此刻出门亦从简,换了便服,戴了斗笠,暗卫随护,一路避着人。
那木舍简陋,却未积尘。从阿月浑子身故到今日,也才不过两个月,以西南之地的湿润,确不易蒙尘。
她缓步入,借日光几缕打量地面,尽量踩在洁净处以免破坏任何蛛丝马迹。
处处洁净。
根本没有蛛丝马迹。
逝者已矣,墓地都被打理得极像样,遑论故居呢。
但洁净也可能是泯灭蛛丝的手段。
她暗盼是自己疑心重。
终在床边灰墙上觅得了些那姑娘病中起居的痕迹。
是一些画,像以碎石棱角刻的,都很轻,线条淡白而细——因身体不好气力不济吧。
床上已经没有褥子枕被,空荡荡,阮雪音一斜身子歪坐其间,想象阿月浑子卧病涂鸦的场面,开始瞧那些画。
花,墙边草,房子,模糊的人。笔触稚嫩,全无美感,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