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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好像男人们都这样。”
“故作深沉?”淳风继续打趣。
两人相视扑哧。
黑云骑乘冬日凛风,终出国都。
遥见边镇已是四日之后。
因有禁军百人随行,一路平顺;倒是这会儿天际出现马蹄声,虽少但响,不太寻常。
禁军中有人提出前往打探,被淳风制止。队伍仍秉着匀速朝边镇屋瓦间的落日进发,黑色的追风便出现在红色的落日轮廓里。
追风之上,银甲少年面沉入水。
终至近前,纪齐下马见礼,又与几位禁军将领寒暄,复向淳风:“临行前军中有事,险些误了来接殿下的时辰,还请殿下恕罪!”
淳风没明白怎须他来接,当着这么些人又不好问,只见对方五官分明无改变但就是——怎么说,变好看了?那神情坚毅,带得整张脸线条如刀削,目光更是熠熠,混着夕光投上来,灼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无妨。本也没定什么时辰。那现下是——”
“奉旨,这几日由臣带殿下熟悉北境线上所有重镇。”
淳风倒吸凉气,“那就是要——”
“从东往西,一路巡视。”
身后姑娘们不意刚刚北上便遇“下马威”,皆有些被唬住。淳风亦吃惊于顾星朗不出手则已,一旦安排起来比阮雪音更狠,与并行马上的柴一瑶对视一刻,很快正色:
“好。直接出发还是——”
“臣引路,殿下先回住处休整,明日出发。”
柴一瑶比较吃惊于短短一年间纪齐改头换面之迅猛。
其实他从前就意气风发,却是未经历练的单薄少年气,现如今——不该叫少年了,更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以至于重新启程,纪齐驭马在前,她盯着那火红夕照中的背影许久出神。
淳风转头欲同柴一瑶商议入营后事宜,便见对方这副模样。
她循她目光望过去。
臭小子不止脸变好看了,从后看背影,身姿亦比从前挺拔,壮了不少,以至于威武。
叫人想起几年前的沉疾。
此念出,她心下鼓声作,忙抛开纷繁,重向柴一瑶:
“明日就要出发巡北境,今夜须将队伍编整无误,住下后各项规矩都要明确,恐怕要辛苦一番。”
言下之意,不一定能睡觉。
柴一瑶被此番话拉回神,答复时面颊微红:“是。应该的。”
到营地,大致了解过情形、作了住宿安排,淳风命柴一瑶先带女兵们去放置行装,随后让禁军兵士卸下那个大箱,抬至纪齐跟前,又将纪晚苓的包袱递上:
“你嫂嫂、你姐给你准备的。”
纪齐蹙眉,“臣在戍边,又是男子,没有那么多讲究,更无须这么多东西。”
“我也这么说。”虽非原话,出发点亦不同,一个意思,顾淳风耸耸肩,“带都带来了,收下咯。”
此镇非纪齐驻镇,为完成临时指派他带了五十人过来,夜里自然要与人挤一个屋睡,根本没地方放这样的大箱。
他开口要说能否先存在她那里,反应不妥,生憋回去。顾淳风想到了他难处,主动道:
“先放我那里?待你走时再拿。”
东西本是长公主和瑜夫人托她带来的,暂存她那里也算妥当。
纪齐点头,淳风便要唤附近兵士来抬箱,却见那家伙一个马步躬身,两手发力,竟是自己抬了起来。
真的很大,这箱子,且重,禁军兵士也是两人抬的。
淳风有些错愕,纪齐已经大步往前走。
“烦请殿下,”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他回半个头,“帮臣看着点路。”
第八百零三章 帝王家
巨箱横胸前,自然看不见路。淳风忙快步上前,依他口述同往住处。
“这镇叫花马镇,此刻殿下所处乃是最东的一座路城。”一边走,纪齐开始介绍。
“知道。”淳风点头。
北边国境线最长,总共五个重镇,称祁北五边。每个重镇的防御体系又分镇城、路城、卫城、堡城四级——也是顾星朗登基后的设置,与禁军改制同时间。
“殿下入军营比臣晚不了多少,此番前来定做了功课。”纪齐方反应,“总之殿下有疑,随时问,臣会尽可能回答。此城中也还有原本的驻兵六千,稍后臣会带殿下见其领将。”
黑云骑目前总共三百,当然不能满足一座路城的兵力所需。出发前顾星朗都有交代,且说了:
本想安排你去宣府镇,也可与熟人相照应。但既为历练,同熟人一处反而相互拖累。
彼时她正要出发,来不及问也想不起是哪个熟人。如今看来,当然便是纪齐,这小子正是从宣府镇最西的路城赶来。
想来在顾星朗的印象里,她与纪始终是那副见面斗嘴、一言不合还要动手的打闹样。
她无声失笑,两人已至住所前。门推开,室内清简,却是窗明几净。
“不会将最好的屋子给我了吧?”
她一脚踏进去,示意纪齐随便找个地方放箱子。
纪齐竟似早想好了要放置何处,径直去放,一壁答:“算是第二好的。”
淳风瞧他答得精准又对屋内熟悉,更添笃定:“你挑的?”
纪齐方知失言,敛首一礼,“臣僭越。因殿下将至,一城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准备,找到臣这里来,道殿下与臣相熟,”似再觉僭越,他敛首更甚,
“要臣过来至少为殿下挑一间房。谈将军,也就是本部守将,原想将最好那间备给殿下,臣言殿下一心来历练,亦未建功勋、未受正式的武将册封,定不愿招摇,更不愿住最好的屋子来昭示尊贵。遂建议了这间。”
自见面起他就礼数周全格外讲“殿下与臣”,淳风都照单全收,此刻听他头头是道,又四下无人,终忍不住笑道:
“很懂我嘛!二十年交情不白费。”
这般说,走过去豪气拍他肩。
从前两人就如此,实在寻常到如左手拍右手,纪齐却似触了火,肩头骤烧,闪身让避,“殿下。”重站定了方将话说完,
“不妥。”
淳风眨眨眼,“你不用这样吧。”
这家伙自其父致仕后便换了面孔,北上之前还只有苗头,如今是更见拘谨了。
“此为军中。”纪齐肃声算解释。
淳风挑眉:“兵士之间难道不喝酒划拳互拍肩?”
纪齐抬眼:“殿下打算与兵士们喝酒划拳互拍肩?”
顾淳风瞧他那副见了鬼的模样,愈觉好笑,神情却正经起来,“我既从戎,来了边营,便不止要卸下公主的矜贵,也要抛开女儿家矫揉。”
眼见纪齐的神情随这句话越发不对,她笑笑:
“但你放心,不会真与兵士们喝酒猜拳,顶多切磋或并肩作战之际互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