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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究竟是什么、在哪里,一朝成谜。

“那巨匠之中,有名肖采者,不就是肖卿祖上?”

肖氏以泥瓦工事起家,原是寒门,几代辗转青川给人修房子,到第三代出了巨匠肖采,声名远播,故受君王召,共筑顾氏祁宫。肖家兴盛,始于那时候。

所以与温、檀这样的“大焱旧臣”不同,肖家是真正祁臣,受太祖扶持、经百年繁衍终跻身世家之列。

同样被太祖一手扶起来的还有纪与柴,但这两家的门楣本就不低,因此世家之中,论出身论根基,肖氏偏弱。

肖子怀事御史之职多年,自问冷静善言机敏。

却终被主君一再兜转的诘问问得发懵,只能据实答:“是。太祖隆恩,肖氏永不敢忘。”

“太祖与巨匠们共商布局,亲绘图纸,然后一匠负责一区,领数千人日夜赶工,终成复杂精巧的祁宫。按理,每位匠师皆具功勋,偏繁盛的只有肖家。为何?”

让肖氏繁盛的是祁太祖。

此刻正在问话的是太祖重孙,当今的祁君。

所以怎么听,这话都像是明知故问。

但顾星朗真的不知。

是鸣銮殿炸、世家深谋的思路起、肖氏因围白之役被纳入考量,他方开始一家家追溯,试图获取已织成网的蛛丝。

然后他发现,当初参与设计修筑祁宫的巨匠们,除了肖氏渐盛成为世家,其余都销声匿迹——至少半年查访,没觅得后人。

显然肖子怀也觉主君明知故问。殿内气氛愈发压抑,他敛声不敢有一字差错:“因祖上比其他匠师更懂堪舆之术,毕竟太祖当年大动干戈重建宫室,一为新朝新气象,二为,压制寂照阁。”

顾星朗挑了挑眉。“继续。”

“寂照阁乃焱宫重地,深藏宇文一族龙气,偏因存放了河洛图不能擅动。太祖是新朝君王,虽真龙之气加身,到底介怀,遂以堪舆之术定整座皇宫格局,以镇余浊。”

在顾星朗看来,太祖此举与其说为镇寂照阁“浊气”,不如说为平息心中不安——毕竟是起兵造反,毕竟曾为焱臣,他弑了君,屠了宇文全族。

如此隐秘心情当然不能说与后人,所以自己不知,想来父君也不晓得,反而被肖氏这样的外族,代代相传。

“那火药呢?别告诉朕是太祖让肖采放置的,”他轻笑一声,“为压制前朝浊气。”

沉重压迫不断向大殿中央君臣二人挤来,直至外间天地变,云层堆叠,似乎大雨将至。

“回禀君上,臣委实不——”

“肖子怀。”

顾星朗声沉如水,语气仍淡,被呼尊名的四旬男子十分认得这样的话音,是为警告,最后通牒。

“肖贲在韵水违抗军令引白国大乱,此罪一;肖家在鹤州染指盐政、与蔚国东陵兰氏经年买卖,此罪二,”

“君上——”

“别忙着辩驳。上官宴回来呈报之后,朕遣宁王回鹤州复查过,你们家,不冤。”

天长节二位亲王获赦、返回各自城池,九月又为封后大典再赴霁都,这般折腾,果然是有任务。

“其实啊,一方大族揩些油水,只要不似温氏过火、不与宗室勾结,朕都可以通融,毕竟这天下大治,也有你们功劳。”

“臣族有罪,不敢居功!”肖子怀深伏,声已怆然。

“这两样罪名,都可以抵消。现在你告诉朕,”顾星朗身往前倾,“鸣銮殿有火药,是不是你告诉的信王。实话抵重罪。”

大雨泼下来,打在殿外汉白玉阶上噼啪乱响。

“回君上的话,”半晌停顿,“是。”

“你如何知道?”

“是臣伯父,告知。”

肖子怀的伯父即肖氏此代家主,年过六旬,长居鹤州,去岁天长节夜宴时在席。

“可有同你说缘故?”

肖子怀伏地连摇头。“不敢欺瞒君上!”

“所以那火药确是近百年前由肖采藏置在鸣銮殿。”

无论为何故,都是死罪。

肖子怀额头触地说不出话。

“公天下之说呢。你伯父可有提及?”

肖子怀缓抬头,有些茫然,“君上是问——”

顾星朗看了会儿对方的脸,又看进对方的眼。“家书回去吧。让你伯父来趟霁都。悄悄来,谁也别告诉,否则刚才所述罪名,顷刻能定。宁王与上官宴,就要到鹤州了。”

【1】【2】725江山美人

第七百九十二章 第三囚

十一月秋深,宁王与上官宴抵鹤州。几个时辰前,六旬的肖家主刚出城门。

“天下公的策论,王爷可写好了?”

两人都爱摇扇子,同路之初上官宴囿于礼节没敢,是宁王道无妨,他方肆意,此刻问话,手上正动作。

“还没。君上有言,一年半载可等。你?”宁王也自摇扇,雪白扇面上“春永昼”三字御笔格外醒目。

上官宴见字如面君,颇受威慑,正色道:“在夕岭领了差事便忙着准备出门,一直未得空。”

“本王亦然。”稍顿,“大人东西都带齐了?”

是问肖氏染指盐政的物证。

上官宴点头。“王爷排布都就位了?”

是问人证、以及万一须抄家的武装。

宁王也点头。

秋风送爽,两人同时又摇了摇扇子。

直教身后一丈外的随行兵士阿嚏出声。

上官宴回头:“不是被王爷和本使的扇子扇的吧?”

十一月,滨海城,天冷秋风劲,您觉得?兵士心中苦涩,恭敬否认。

上官宴转回来压嗓:“改良盐政确是君上本意,一应步骤可先进行;对肖氏,是攻是守,静待君命吧。王爷以为如何?”

“此事大人为先锋,本王听你的。”

肖家主入霁都那日,已经立冬,寒气落城池,祁宫还是一片巍峨明肃。

相较去夏,老者又见衰败,循宫人引路步步往鸣銮殿,顾星朗还坐在数日前与肖贲问答的第一级玉阶上。

“草民,参见君上!”

“肖老近前来。”

肖家主长髯及腰,跪伏,尾端拽地。

“臣愧见天颜,但求一死!”

顾星朗看一眼候在近旁的涤砚。

涤砚上前搀,老者方踉跄着膝行而来,因年迈,显得颇悲凉,显得此刻不礼让、不尊老的年轻祁君,非常不近人情。

但若将这老者深怀谋逆之心之大计的事实摆出来呢?自己此刻,会否又显得过分宽仁?

顾星朗看着那长髯拖在地上,脑中闪过纪桓和温斐的脸,心想分明都是大忠非奸的模样,为何,就都要谋反呢?

公天下之真伪,若为真,是否算谋逆,他没细想,不愿细想,作为顾氏子孙,这万里河山的主人,所有这些,理应被判作谋逆。

老者到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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