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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缘故,是自己做了娘亲不若从前锋利,还是对方随年岁增长心思变得难测、不若从前平直。
总之这气氛难捱,叫人不惯,她打算告退。
“那我帮你看看。”慕容峋却道,人随这句话绕过来。
他跪坐下抓过她那只手细看。伤在食指,一道深口,还在缓慢渗血,他再抬高些至嘴边,含住。
“你——”
“别动。”
分明在轻吮,吮那些血,也便将指头撩拨得酥软,竞庭歌但觉周身血液都聚去了那处。“又不是在荒郊野地无法子,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她说得不连贯,奋力抽手。
慕容峋置若罔闻。
过去几年他们一再这样闹过。挣脱不得,竞庭歌蓦然反应。最后还是有了阿岩,闹与不闹,都到了这步。
而此刻门是关着的,与在静水坞其实没差别。
她收声由他。
该快近暮,日色更柔。偌大阁内光海柔波,慕容峋松开她指头却不松开那只手,稍发力一拉,探另只手绕伊人腰肢将她带至身前,半拢入怀。
前额抵前额,竞庭歌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却停在这步,许久方听他道:“皇后有孕,是国君该为,不是慕容峋从心而为。”
竞庭歌没料他这样,他从来不说这种话。
——倒像是顾星朗哄阮雪音的话。拜师了?专学这个?
“歌儿。”
他究竟知不知道她亲爹也这么唤!太不堪入耳了。
“我知道了。”她懒再劝无论责任道义真情,好好待妻儿便是,又觉对妻妾成群的国君本不需这样劝,不动声色推他,“君上放心便是。”
慕容峋便在这句话尾端吻进来。
实在很嚣张,唇角试探都无,长驱直入,翻江倒海,舌间还有她指尖血气。
“唔”
她一开始是受着的,渐觉他过火,人已经压上来,想拒绝,发现被深吻抑制而勉强逸出的音色更不堪入耳。
他势头愈烈到了颈侧。
然后往下,层层深入。
重叠纱缎如春花绽开,春花之下细雪幽香。
“舍城池换你安好,是从心之为。”他气息粗沉在她耳边,“再选一次亦不悔。”
【1】664悠悠我心
第七百四十一章 夙愿
这繁声阁内的地龙烧得实在厉害,身上身下皆是滚烫。
竞庭歌初时想秉意识,趁此大把虚无时考虑接下来如何休养生息、徐徐图之。
却未遂愿。仰着面正好能瞧见的天花雕纹,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时而模糊,当她受不住闭眼一阵,再睁开却发现那些花啊朵又都归了位。
仍在高高穹顶,从不曾下神坛。
而意识几番消散,势头弱些时勉强抓回来,能想到的也只是些幼年事——竞原郡的片段,和蓬溪山岁月。
室内光是肉眼可见地淡下去了。
偏无人点烛,白昼仓惶入了夜。
北国风大,冬季更甚,早先是还好的,门窗到这会儿方有些摇撼起来。
她听着风声,整个人瘫软得收不拢。
月光终于为屋里镀上新色。
灯烛是慕容峋一盏盏亲自点起来的。
衣裳是她趁此间隙一件件穿齐整的。
“两件事,原想着回来便谏言,一直没得机会。”都像样了,竞庭歌开口,声还有些哑。
慕容峋嫌热,中衣之外直接套玄色龙纹外袍,又去找茶,自然凉了,好在此间和暖,凉也不至于冰冻。
他连灌下两杯,正欲问她要不要,反应过来她不饮凉,便要唤霍启备热茶。
琴弹到一半没了声,入夜也不叫人掌灯,直到此刻君上亲自动手。
竞庭歌相信霍启不是傻子。
也便没脸皮任慕容峋这会儿传热茶。
“我自己回去会喝。”眼见他张口声要出,她有些恼,忙打断,“昔日约法,君上可是全忘了?”
除却静水坞其他地方都不行。
久别失分寸,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他却不能太不管进退。
慕容峋人在余韵中,满腔柔情发酵,闻言一愣,无奈摇头再灌凉茶一盏,复站起,坐回她身边。
竞庭歌旁挪半寸。
“好了。”他也便不碰她,只温然看她,“今日都累了,无论何谏,不差这一晚,那直接传晚膳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竞庭歌愤然转脸瞧他。
慕容峋抬手抚一抚她颊边碎发。满头青丝早散开了,而他喜欢看她披头发的模样,较之平时温柔,以至于乖巧,小小的女孩子。
“也没说过不能一起吃饭,对吧?”
这人是真跟顾星朗学了能耐长了本事。竞庭歌无话可说,自去后间找镜子挽头发,听着他往门边吩咐传膳。
热腾腾鸡汤先端上来,浓重的红参当归气味,她只瞟一眼便知不止这两味,分明十全大补。
着实没忍住脑中浮现“产后补虚”四字。
可她半年来其实补得很好,祁宫内有阮雪音一个多月亲拟食谱、御膳伺候,回相府有相国夫人格外殷勤、每日佳肴以示亲善。
更遑论,他根本就不知道。
“为何——”
“你受累了,自要多进补。”慕容峋一壁答,盛鸡汤,撇开黄亮亮浮油,又挑软糯肉块。
受累可理解为大半年异国奔波,也可理解为方才——竞庭歌默半刻,看着汤碗置跟前,终于执匙垂首去喝。
“有种照料女儿之感。”便听他笑言。
竞庭歌手一抖,匙中汤汁洒出几滴回汤碗,溅起小朵涟漪与心海共振。
“什么?”她撑着镇定抬眼看他。
最最早她怀疑过顾星朗是否用了阿岩为筹码,白国分城池那次。
到慕容峋轻易答应休戈,又在边境果断讲和,当然出于大局考量、也为她性命妥协——她还是怀疑过,是否因为阿岩。
但此后种种平静,回来一个月少相往来,乃至此番琴阁里荒唐——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知道阿岩的存在。
而她清楚问过阮雪音生产后再行亲热之事会否被察觉。
阮雪音答她们这个年纪恢复起来容易,她也真照她种种教授下了苦功用了保养之法,且不知造物者偏袒还是母亲们传承好,她与阮雪音肚腹上始终不见纹路,那根淡淡竖线也已在产后这半年间消失无踪。
单凭目力观,她一如昔年。
“我就打个比方。”慕容峋瞧她严正颇不解,复笑,“可曾听闻,男人爱慕一个女人,会在不同时候视她作爱人、妹妹、姐姐、母亲乃至女儿。”他伸手揉她满头青丝,
“这会儿看你,便如看女儿,很乖,又稚气。”
谁稚气了?!此人讲话真真今非昔比,一年时间,进益至此?
“刚弄好,别给我揉乱了。”竞庭歌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