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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投毒,你们还是活下来了。怎的你们就能活下来,落锦却不行。”

“她刚生完孩子啊,才说过,陛下您是真的老了。”文绮神情变得怪异,“也是奇,我们已经离开二十余年,早没法近身算计,您怎会衰败成这样?”

她心下忽动,极快而不显以余光瞥近旁姝夫人。

“妇人生产,九死一生。”终没转头,她继续蹲望阮佋,“您的姝夫人生完八公主该倾力保养过吧,所以至今明艳动人。落锦未曾保养,生下女儿即被一路从雩居拖到了影宸殿,那样惨白的脸,您亲手喂的断葵汤,她怎么活得下来。换个刚生产的女子于冬日被这般拖拽,无须投毒就已经少掉大半条命了。”

她声极柔,全不匹配故事惨烈,

“颜衣也是一样的。她比落锦早生产一个月,未免多事,不敢将养,又兼劳心女儿能否被顺利送出锁宁,一直虚弱。你以为是我和楚荻独活而放弃了她们两个?”

这话像是不止对阮佋一个人说,

“我们这些十来年以身养药的药罐子,哪里这么容易被自己制的毒弄死。既敢火烧药园,便做了万全准备。多年服食草药,以药入膳,园子里任何毒物都取不了我们性命。事发前半年我和楚荻还集中服药进食调理过,她们俩没有。因为腹中有孩子。”

“尸体拉出影宸殿时,”阮佋苍哑着破锣般的嗓,字字费力。

“我们分明已经断了气。”文绮不耐,立时接上,“且死相惨烈,根本不像还能活,对吧。”

她跌坐雪地,该是气力不济,“陛下你看看我。”

旋即发现阮佋眼皮已经再次耷拉下去。她抬双手把住他太阳穴死命撑对方眼皮,

“你看看我这张脸,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一身的药毒在血液脏腑间胡搅蛮缠,若非等着今日,我早就不想活了。”

阮佋只觉眼前光亮,亮得睁不开,好容易凝住视线,只看见面前妇人苍白,寻常病态。

文绮像也才反应过来,松了双手,再次以指腹摩颌线来回揉搓。

还有一层。

同样的薄,也许更薄,撕下来一刻阮雪音和竞庭歌因太想瞧清楚同时倾身。

眉眼唇鼻无一改变。

但不是苍白肤色。

那灰败脸上尽是血红印记,纵横错杂,乍看像被利刃毁了容,细察方辨是从肌肤深处透出,胀大或已破裂的经络。

阮佋浑浊的瞳孔缩了缩。

“陛下害怕吧。我也怕,十年前症发时就知来日无多,难于对镜更难面对夫君,故制了面皮遮盖,又常居蔚南避世,苟延残喘捱到今日。”

她扬手臂抖拉层层衣袖,露出身上肌肤。

也都是血红,从大臂到手腕,炽白日光下触目惊心。

“不知楚荻如何,甚少通信,从没问过。陛下,一起去见吧。”

第548章 昔年踪

赴约的队伍已经足够壮大。

阮墨兮在阮佋身后双手死把着四轮车边缘,不再看慕容峋,不再确定旨意,是一定要跟的意思了。

如此队伍,莫说一国皇后在内,单阮雪音和竞庭歌便足够两国出动护卫。

慕容峋正同霍衍说着什么,没能立时觉察竞庭歌频递过来的眼色。

顾星朗没动亦无话,阮雪音快步过去低声:

“你先回。就我一个,小队随行即可,蔚君那头必也要出人的。”

“我可以陪你去。”

“寻常时候也罢了,老师选在这种关头摊牌,”阮雪音回望一眼天际粉鸟,那个计深远的位置,“崟东又已有战事起,你究竟——”

扯远了,本就从不问他国事,现下更非佳时,

“三国交界,易起争端。本就不太平,这种分明的排布,你和慕容峋就更别露面。没有国君在,任何拉锯也便始于个人终于个人。凭是如何,最坏不至打起来。”

顾星朗淡看她一瞬,“你和竞庭歌若生变数,足够两国用兵。”

阮雪音一呆。老师要的是这个?

“你不会的。”她上前半步,“为一人动兵马不是明君所为,更不是顾星朗所为。无论如何,我相信她们不是要我和竞庭歌的命,但凡不是要命就不值挂心。你自己的家国事便按你自己的部署来,无论我们那边发生什么,不要管。”

“让沉疾随行。”

“沉疾当然要跟着你。”

淳风巴巴冲上来请旨同行。

纪晚苓掀帘下车。

她甚少出现,一袭翠衣是雪季的春,引众人皆顾。

“我在想,”至跟前,她声也低,同时向顾星朗阮雪音,“父亲没来,我该去吧。”

只有淳风没懂这话。

“瑜夫人。”阮雪音的意思,越少人去越稳当,无谓牵连导致事大。

纪晚苓看出她阻意,“不妥么?”

“祁君——”却听慕容峋长声,雪地上起回响,“朕的皇后与谋士都要去,整个队伍非妇人即老者,看来朕是要陪跑这一趟了。顾兄,”他忽换称谓,

“一起吧。”

阮雪音转身,果见竞庭歌已经站到了慕容峋身侧。

拒绝他。

“好。”顾星朗却应,其声清冽也起回响,“老师曾予过一样东西,朕不敢怠慢,常日随身。总觉得蔚君该也有一枚,带了么?”

慕容峋终有些明白蓬溪山上惢姬那句话,建议他晚于顾星朗打开锦囊。

他当时还疑惑,因为不可能知道顾星朗何时开。

原来是可能的。

祁国一整个北境与西境都有重兵驻扎。三国交界,更是风声鹤唳之所在,今时今日,各方皆备重兵。

赴约的队伍折返而行,已比来时轻简许多,天地间行军响动却大了不少。

是国境线那头的银甲祁军,隔着国界与这头几乎等速并行。

“那头有的是储备,顾兄这般势大,还要让北境兵士沿路跟。”

与早先一样,二君各自驭马,并驾齐驱。

“兵多不怕用,他们跟着过去,自有更多人上来补齐北境的屯驻。经年操练不曾亲历大战,走动走动也好。”

日色过顶峰,积雪被来时兵马踏得脏且实。文绮已经重新戴上掩瑕的面皮,眼中凌厉光晕莫名多了些生气。阮雪音和竞庭歌一左一右相伴,都忖提问话术,未及开口,后者忽被捏住手腕。

文绮没转头,也没缓步,只把着竞庭歌腕脉片刻,放开,说了一剂方子。

“一直喝到第七个月,可保安稳。孩子体质随母亲,若想他日后少受罪,必得捱至足月生产。”

洞察之厉害便是阮雪音也叹服。

竞庭歌呆了呆,“我没记住。”是说方子。

文绮不置可否,“你是习医的,你记住了吧。”

在问阮雪音。

“是。”她忙应,也便顺水推舟,“文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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