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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答,自斟一杯,握在手中摇晃月光稀碎,“朕当时还与祁君做了笔交易,以崟东五城换雪音。这宁安便是崟东五城之一,不知祁君可还称意。”
此热闹慕容峋不曾凑过。连阮仲要的是阮雪音都算近日新知。他来了兴致,提杯至嘴边也是一口闷,见那二人皆握着满盏未饮,不愿太显得像观戏,也推空盏与阮仲,等着他斟。
阮仲没了兴致。
他盯着顾星朗等回应。
“若朕记得不错,崟君当初要的是支持。朕一直理解为,舆论场面上支持。崟东五城,是定而未兑的盟约。”
“很多方法和说辞,当初没想到。就像谁都没想到,圣君会直接禅位。”阮仲静声,“朕有今日,最大动因是雪音,祁君是知道的。此刻蔚君在场,不妨做个见证,崟东五城朕依然愿给,”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
“我要阮雪音。”
顾星朗盯着阮仲半晌。
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且不说崟君从未明言过所为之人是谁。”他一旋空杯将其旋至阮仲跟前,薄瓷敲厚木,叮咣作响,“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问我要人。”
旋杯之举已算挑衅,阮仲本就阴郁的脸沉了沉,忽动胳膊直接将那空盏拂落在地。
咣!
瓷杯着地碎,残酿半滴浸没月光。
“比你有资格。她值得一心一意。而你不配。”
纪晚苓就住在东廊之下。有些话本不必说白。
顾星朗死盯着阮仲又半晌。
忽起身隔着矮几一把拽住他领口,“你听清楚了。我如何待她,她知我知,我无须剖白更不必对你解释。你想要她,她跟你去么?”
“顾星朗你把她当什么人。”阮仲由他拽着领口,“你一路带着纪晚苓百般照拂,当着所有人的面过从亲密,她不说你就以为她不难受?少跟我来那套君王家事一向如此,我不会。她跟着你只有委屈,我不会让她委屈。”
顾星朗平生未曾这般于场面上难镇定。
他强迫自己收手坐回去,指间力道却不允,反而骤然加重拽着对方领口两人同时站起来。
轰!
但闻风声乍起,却是阮仲,就着顾星朗拽他站起之势忽然抬右手一拳击在对方左颊上!
砰!
顾星朗在对方拳头落下之瞬反手也是一拳,正中阮仲眉梢眼角!
本就是一方拽着另一方领口,如此对拳,虽隔着桌几,已算近身相搏。两人皆有些红了眼,拉拽着便要离桌,慕容峋单手撑地几乎拔身而起一手各拉一侧胳膊将他二人往两侧分:
“喝酒自有喝酒的规矩——”
顾星朗阮仲皆在势头上,哪里肯收手,同时就着慕容峋握上来的力道相抗,后者一个仰身避让险些没站稳:
“想让全青川知道你们在此干架么!”
云层如絮还铺在漆黑天幕。
阮雪音浴后起身收拾停当,觉得困意退了些,约莫想起顾星朗说了句出门喝酒的话,推窗往外看,冬夜深寂,两层的楼阁上亮着灯。
不闻声响,该是在喝。跟谁?
也许沉疾。最多不过慕容峋。
明日便要赴锁宁,倒真如竞庭歌所言,像乱战前的余欢。
她拢了拢裙袍,待要关窗,忽瞥见槐林那头西廊下,月光里,歪歪斜斜坐着个人。
正是竞庭歌,其后房间明亮如白昼。她似拿着个壶,坐栏台上靠着廊柱,双腿不时摇晃晃得烟紫裙裾翻飞如蝶。
十二月的蝶,硬要翻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春天。
阮雪音披上斗篷出了门。
近子时,屋外比以为的更冷。她连打两个寒战,快步至西廊下,果见紫氅里的竞庭歌手里是个壶,酒壶。
她仰着脖子正往口中倾倒。
“何时学会这般喝酒了。”
阮雪音走近,立在她跟前。
“让开些,挡着我赏月了。”竞庭歌一挥胳膊,又递酒壶与阮雪音,“尝尝么?还不错。”
阮雪音如今也算有些功夫,接过来开盖浅嗅,是香,且暖,正合冬夜饮。
“说是叫什么醉月烧,还是碎月烧来着。”竞庭歌靠着廊柱笑,面上红扑扑,“那小哥说得快,我也没听清。”
阮雪音提壶往嘴里倒了一口,甚甜,甜甜热热冷月下落胃,实在惬意,与热水浸浴同妙。
“这酒可不温柔。”竞庭歌颇意外,迷朦朦眸子总算亮了亮,“你也变高手了啊。顾星朗很会喝酒么?”
第495章 迟粲
据说是很会喝,没见识过。阮雪音心答。而自己这饮烈酒的功夫算是跟上官宴练的。
“你与上官宴同行,至少两日吧。”
竞庭歌没懂她为何突然提此人,想了想答:“不到。最多一日半。”稍顿再道:
“他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止不该救我,更该直接了结了我。”
“了结你也难改结局。”阮雪音淡声。
顾星朗备了万全,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件的缺席而失手。
不知上官宴带着上官妧去了哪里。
恐怕要锁宁城见分晓。
她坐下来,与竞庭歌紫氅相碰。竞庭歌不惯,挪了挪,没拉出距离,被身侧廊柱挡了。
“你怎么越发黏糊了。坐开些,挤得我难受。”
“冷。”阮雪音也是疲懒,坐定便不想再动,“近点儿暖和。”
竞庭歌斜眼瞪她,伸手拿回酒壶,“冷就回屋呆着,屋内不是有地龙?这槐府也不知谁的宅子,当真阔绰。”
阮雪音观她豪饮,莫名不安,“你能这么喝酒么?”
“为何不能?”竞庭歌顺嘴答完方反应她此话深意,两日前关于月事之问同时袭上来。
楼阁上便在这时候传出响动。
像是薄瓷坠地。
隔着槐林秃枝,并不清晰。起初两人都以为是听错了。
然后桌几碰撞声响起来,咣当一下,又一下。
一道黑影自院落东侧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那间亮灯小厅。四周高墙于同一时间簌簌响起来——
并非真实响动,所谓簌簌更像气流起落声。
顾淳风出现在东廊之下。
阮雪音和竞庭歌皆偏头仰脸望,方明白纵身上楼阁的是沉疾,而院墙外响动该是三国暗卫。
“不是喝酒么?什么情况?”顾淳风亦看见了对面两人,快步穿槐林至西廊前。
“还能什么情况。打起来了呗。”竞庭歌嗤笑,看一眼阮雪音。
阮雪音怔了怔,“这会儿上面是——”
“放心,不止他们俩,有人劝,拦得住。沉疾不也上去了?”
沉疾怎会、又怎能劝架,只可能帮着顾星朗动手。
阮雪音顿觉头大,又觉胸内一口老血将出。
顾淳风稍眨眼,跺脚道:“沉疾说时我就讲,这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