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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日子?”

“初九。姐姐睡了三天三夜。”

已经过了三天。“他们人呢?”

“都到了。”

“宫门也关了?”

“还没。”段惜润淡声,“我那堂兄不肯入宫门。我来瞧姐姐之前,还在对峙。半数禁军正堵在宫门口。”她略想一瞬,

“他若进来,父君会关宫门直接将其斩杀么?”

“不会。这宫里有的是洛王亲信,关起门来也是恶斗,说不准胜负。”

段惜润震了震,“这般动干戈,父君同姐姐究竟定的什么计?是要将君位给安王叔了?”

“没想好。”阮雪音一壁答,掀被下地,乏力,就着段惜润胳膊方勉强站起来。

“什么?”

“你父君没想好,做不了决定,所以排下这一出,一锤定音。引凰台附近有遮挡么?”衣物已经备好,阮雪音自顾自拿了到屏风后面穿,“我得去。”

整个皇宫高树蔽天,便是引凰台上也浓荫翳翳,自然有遮挡,处处皆为天然屏障。阮雪音穿了一身淡青至发白的轻薄裙衫,立在丛丛花植日影交错间看正宫门内寂若无人的空地。

宫门大开,禁军黑压压堵在外面。她微眯了眼眺,距离正宫门约十里处人头格外多,该是排了什么队形围着一个人。

洛王。

“你不是说安王也在宫门外?”

“在。”段惜润浅声,“他没带兵,似乎找了一处地方正喝着茶等。”

作壁上观等人起手,真真一招行天下。“安王妃来了吗?”

“不知道。”段惜润莫名,“要打听么?”

“嗯。若还能顺手递个信,带张字条给安王。”

“姐姐先写吧。”段惜润转身,“我上去请父君的意思。”

阮雪音静看了半刻她步步走上引凰台的背影。忽觉得同祁宫御花园鸢萝小径上的女孩子已经不是同一人。

极小玲珑的竹管递过来,字条被塞进去。段惜润藏之于袖中很快离开,约三盏茶功夫后回来,依旧站在阮雪音身边。

“父君究竟想看什么?洛王会否就此反了,安王又会如何表现?以此为考验作最终定夺?”

“是也不是。”阮雪音盯着宫门外动静随口答,又转脸抬眼隔着重重树影望引凰台上通身凤纹的老人,“今日定下谁,另一个人就绝不能活着出韵水。他想不动兵刃一锤定音。”

“已经这副阵势了,岂有不动兵刃之理。”段惜润轻嗤,也去看宫门外黑云压城,忽反应,“如果父君此刻下旨传位给洛王呢?”

“也要打。安王不会就此作罢。”

“他没带兵啊。”

“没带不表示没有。”

半晌静默。

“安王妃又是什么紧要?”

“早先回答你是也不是,”阮雪音收回目光,“不是故弄玄虚。我也是到了曲京才听说了些事,方明白陛下为何听从我建议行此计。他该是还想借此机会最后问一些事,见一些人。”

宫门口便在这句话音落处起了动静。

黑骑赭衣,看起来也近五旬,独入宫门,气定神闲。

那人下马,立于空地中央一掀衣摆长长跪拜:

“臣,参见陛下。”

“好些年没见了,安王叔还是这般风度卓然。”段惜润低声。

“和你父君比呢?”

对方一怔,语意微沉:“姐姐此言大不敬。”

“玩笑话,确实不妥。回头再向陛下请罪。”

正说着,但听空地上安王语声再起,浑厚如钟磬,传得整个皇城皆起回响:

“好侄儿,陛下相邀,饮酒共叙,叔叔已经进来了,你还要跟长辈们端架子不成?”

便见空地上已摆了两张案两套酒,安王语毕,拣了西侧桌站定,自斟一盏双手捧了朝引凰台上一敬,

“恭祝陛下圣体康泰,福寿绵延。”

第二道马蹄声终自宫门外响起来。

“王叔邀酒,怎不等侄儿?倒显得小侄疏于礼数,对陛下不敬。”

安王一笑,举杯回身,

“贤侄身披铠甲不卸兵刃入宫门,又是什么礼数?禁军护天子,此刻却堵死了韵水城;两万铁骑不在北境防御却一路行军南下。圣恩浩荡,陛下不怪,我这做叔叔的却少不得要说几句。”

第431章 阵前

“陛下不曾责罚,王叔倒来问罪,又是什么礼数?真要讲礼数,入宫门只可步行不得御马也是成规,小侄瞧王叔也没按规矩办嘛。”

白驹上那人黑甲加身,于盛夏斑斓中甚点眼。距离太远,阮雪音看不清脸,只觉其眉浓长而挑直入鬓间,目色如芒,毫不掩饰直朝着引凰台上老者掷去。

“陛下恕罪。”他下马,跪地一拜,“侄儿原是奉旨觐见,没带多少随行护卫。然今晨下了空城令,侄儿再愚钝,也知此令如山,上一回出这种事,还是顾祁代宇文时。”他不起,以额触地声量却大,

“侄儿惊惶,唯恐出事端,这才——”

“这才召集了近半数禁军,于宫门口待命。”引凰台上老者终于开口,高树浓荫,凤纹掩于绿影,“八月便又是天长节了,但朕这身子骨,怕是撑不到。”

声音开始移动,由上往下,竟是声声更近。

但见空地上赫然出现一把巨伞,两名护卫共擎,伞之大,至少可容十人。凤袍老者便慢行于伞下,好半晌方走到那两张酒案前。

段惜润垂落两侧的双手捏紧了裙纱。

照理说她不知白君症结在于晒不得日光。阮雪音余光瞧她反应。该是担心洛王动手。“不至于。”遂道,“这时候动手是为弑君,他不敢。陛下多逼几步他再动手,才叫为自保而不得不反。他会等。”

“父君何必下去。”

“家师说这世上所有事到最后都是人的事。人和人之间,有结未打开,有话没说完,所以事情解决不了。我原本不懂,下山之后,深以为然。”

段惜润默了半刻,转头看阮雪音。连续病痛昏迷摧折得她嘴唇有些干裂,醒来后那几口水也并没有让两瓣唇润泽起来。面庞白得发青,眼下微肿像长过了头的卧蚕。

“姐姐知道是什么结,什么话?”

“大概吧。安王妃究竟来没来,有消息了么?”

段惜润四下看一眼,“我这就去问。”

皇宫深寂,整个韵水也深寂。望不到头的街巷上是同样望不到头的铠甲骑兵,而阮雪音突然想起来最后一幕里她问出的那句话。

不是问的淳风,是问的沉疾。沉疾怎么回答来着?

没答。他塞给她一样东西。

她不自觉往中衣里摸。段惜润已经离开,四下无人,动作小些并不突兀。零散印象簌簌回归,她之所以记成了淳风,因为那样东西最后由淳风帮忙塞进了她的中衣。

一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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