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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问,”淳风欢喜,香喷喷嚼了一筷子鱼吞下,拿起手边锦帕擦了擦嘴,“嫂嫂貌美,此事已有公论。那除了脸呢?九哥还喜欢嫂嫂什么?”

阮雪音脸皮薄,这种话自然不能问她。问九哥合适,总归他近来脸皮越发厚。

前者闻言却还是险些噎住。

顾星朗正吃得认真。认真而根本不想过脑子思考问题。

除了脸?

“腿。”他随口答。

阮雪音终于噎住,旋即震天动地呛咳起来。顾星朗被此一番声势扰得醒了神,抬眼正见淳风与小漠目瞪口呆。

涤砚也目瞪口呆,迅速去旁边矮几上斟一杯茶递至阮雪音手边。后者憋了咳,勉强喝一口,生生忍住了没目中藏刀朝顾星朗飞过去。

“那个,臣弟突然,需要净手。”受限于年纪认知,顾星漠不完全明白此一字答之奥义,终归非礼勿听,且场面尴尬,“暂行告退。”

他稳定搁了筷子。又起身一拜。不等顾星朗答,埋了头三步并两步连退出去。

“怎的今日这些人动作如此慢。”涤砚也开口,“君上,还有几道菜未上,微臣去催一下。”

便也如兔子般稳了步伐逃窜出去。

顾淳风在给阮雪音顺背。一下下拍抚甚是卖力。

顾星朗已经全然回神,盯向对方杀气腾腾,“好好吃着饭,你这问的什么话?”

顾淳风颇无辜,右手拍抚阮雪音后背不停,“九哥你倒怪上我了。我好好在问,原是闲话家常,以为你要夸一番智识才学。谁知道你会答出一句——”

阮雪音也面露杀机转脸盯过来。

而总算止住了那个字。

“那我也,”淳风眨一眨眼,轮转目光看片刻二人面色,“先行退了?”

厅内剩下当事人两位。

阮雪音唬着眼。

“我没反应过来。”半晌,顾星朗干咳,“她说除了脸,我下意识——”

“你还说。”

“那昨夜确实——”

“顾星朗。”

当真是一招不慎。阮雪音叫苦,苦不堪言。昨夜在御书房便不该靠那方高几。靠便靠了,说完话便该去喝水,要不去放书,总归不该逗留当场任人宰割,被他一磨再磨而心软就范。

月明风清朗朗乾坤。实在有违圣人规训。

“以后我再也不来了。”她道。御书房这个要命之所在。尤其那方高几。

顾星朗强忍了笑,诚挚道:“无妨。我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灯未央,不见度年年(上)

谢年宴在当晚酉时三刻。宴前有祭祀。

由国君携皇室核心成员于鸣銮殿前,三拜九叩,祈福来年;又点香燃灯,酒斟三巡,焚化锭帛,以祭祖宗。

如此规矩,自青川有载流传至今,各国虽在细节上有所出入,基本步骤大体相同。祭祀毕,于宁枫斋作谢年宴。虽是宫宴,但在座皆为顾家人,只是礼制讲究比普通家宴隆重些罢了。

信王、宁王、拥王皆携了王妃入宫。纪平自然也在。酒过两巡,韶乐暂止,场间女眷皆有些酣意,唯顾淳月面色如常,竟半分不像饮了酒。

“长姐今日怎的这般豪气,饮完两盏,全无反应?”顾淳月不算擅饮之人,淳风东张西望望到她脸上,不由得称奇。

顾淳月抿嘴一笑:“为姐今日滴酒未沾,两回皆是饮茶。”她转而向正北席上顾星朗,“淳月擅自以茶代酒,未请君上的意思,还请君上责罚。”

顾星朗展颜,颇具兴致,“其中自有道理,否则姐姐不会如此行事。”

几乎可称家宴的宫宴,称谓上也随意些。眼见淳月笑而不答,他更来兴趣,转而向同样含了喜色的纪平,“这是有好事啊。”

“启禀君上,”纪平笑意更浓,起身一拜,“公主有喜,上月已经诊脉确认,但按老祖宗说法,不足三个月不便往外说,便是瑜夫人近两次回府,也被蒙在鼓里。未能及时禀奏,还请君上恕臣欺君罪过。”

此言一出,众人大悦,宁王抚掌,淳风惊喜出声:

“我这是要当姑姑了啊!”又回头向身侧阿忆,“是该叫姑姑吧?”

阿忆抿嘴,连连点头。

“如此喜事,”顾星朗亦喜形于色,“何来责罚。”再看向淳月,“姐姐方才祭礼还三拜九叩分毫不错,实在不该,万一有什么闪失,要朕如何同相国府交代。”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淳月亦笑,盛光盈面,“已是过了三个月,大夫说一切稳妥,素日里起坐行动,都无须太过紧张,反而不利孩儿生长。”

“确定妥当么?还是着御医照料,每隔几日去一回相国府?便用崔医女吧,也方便些。”

淳月但笑摇头,“君上记挂,淳月谢过。只是诞育孩儿为妇人天职,遵医者嘱咐稍加注意,自当无碍。君上且放宽心。”

“九哥未为人父,没有经验,自然是瞎操心。”淳风接口,又豪饮半盏,嘻嘻哈哈。

虽似家宴,到底是宫宴。满场皆“君上”,只淳风一人没规矩。顾淳月看她一眼,后者当即明白,却不收敛,继续没正行。

“现如今宫内热闹,四位夫人皆品貌冠青川,淳月看着,亦是高兴。”管淳风不住,她懒待纠缠,复又向顾星朗,“今夜一过便是景弘七年,宫中许久不闻婴啼,待君上的皇子公主们相继出世,才是真正大喜。”

顾淳月擅言不是新鲜事。同样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永远和气满满而无半分弦外音。这一点同纪晚苓很像。而前者又更高明些。

因故此刻这句,怎么听都是真心企盼,作为姐姐、亲人、甚至长姐为母的昭昭愿望。

场间气氛却骤然微妙。

佩夫人之盛宠乃至专宠,莫说祁国皇室,大半个霁都皆已传得沸沸扬扬。自点灯第二日始顾星朗便下了旨意,严禁过度议论并妄加渲染。

但人群聚处便是山海江湖,如此盛事,岂有不谈论不外传不愈演愈烈之理?口口声声,声声入耳,你来我往,进进出出,短短一个月,折雪殿独承君恩之说由宫内至宫外。

霁都知而祁东知,祁东知而离举国知不远;举国皆知,也就离喧哗遍青川不远。

自古专宠无善果。就是百姓们乐见,皇室也不乐见。

顾淳月在暗示一件家族事。亦在提醒一件国事。提醒顾星朗,警示阮雪音。

几位王爷或饮酒或夹菜,无甚波动,仿佛此刻入耳的仍是普通家常。

上官妧面无表情。

段惜润眉心微蹙,像是许久没有舒展过。

纪晚苓神色不变,微笑不减,某一刻薄唇微启眼看要发声,终究半个字没说。

“几位夫人入宫不到一年,才方适应。”顾星朗微笑,环视场间,自然不包括去年就在且本就为祁人的纪晚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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