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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动,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

“你倒关心起她来了。你们不是素来,一言不合便掐架的吗?”

纪齐也自觉奇怪,过去三日反复思考,不得要领,只坦诚答:“我也说不清。或许是不习惯她反常?大嫂你见到她就明白了。如果到时候她还那样的话。”

淳月若有所思,终是没说什么,转而道:“你自己的婚事,考虑得如何?柴家那边并未催促,却一直旁敲侧击着。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族,又是世交,时间拖得太久,场面上过不去。”

纪齐一听这话题就烦,摆手道:“我一早表明了态度,父母亲却是半句听不进,一意孤行。既如此,还问我意见做什么?强行定下来不结了?”

淳月暗暗摇头,耐着性子道:“这门亲事至今未定,可见父母亲尊重你的意思。柴一瑶是活泼性子,但又不似淳风那般任性,模样也好,我瞧着,与你甚是般配。你究竟哪里不满意?”

“照大嫂这么说,这世上乍看与我般配的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娶回家?我是择妻,又不是买白菜,总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吧?而且大嫂,说句僭越的话,咱们这些人打小就认识,总共没多少人,娶来嫁去,有什么意思?你嫁给大哥,我姐入宫做了夫人,这,绕来绕去没点新意啊。”

顾淳月被他这番歪理糊弄得不知怎么接,心道嫁娶之事在乎合适,要什么新意?

“所以呢?你那位传说中的心上人,不在这些近水楼台间,而是在水一方?”

纪略想一想,听说竞庭歌在蔚宫的居所叫做静水坞,在水一方,倒很准确。这么想着,嘴角也漾出笑意,淳月瞧他那呆样,暗忖还真有其人,不是为推搪婚事瞎编的,更加好奇:

“是哪家小姐?”

纪齐眼见她确不知情,暗道淳风仗义,竟真的没对人说,考虑片刻道:“大嫂,她,并不在霁都,甚至都不是祁国人。”

顾淳月如今一听这类话就脑子发胀,极罕见地不经思索脱口问出:

“你这边又是何方神圣?”

她对淳风那厢的认知还停留在“来自蔚国的应仲”,当初已是头大,好在那人就此消失,此后出了阿姌的事,想来那丫头如今已不执着。

所以这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她望向廊桥下曲水边那几棵金灿灿银杏,默默叹气:身处这暗流涌动的虚假太平世,这些站在风口浪尖的年轻人却浑然不觉,一个比一个胆大,一个比一个乐观。

纪齐不明白对方这个“又”字从何说起,但以最快速度抓到了其中忧虑,忙忙解释:“大嫂放心,她是谋士,国别意识弱,如今在何处效力并不能说明来日。十年河东再十年河西,加上我自己努力,有一天她为咱们大祁谋事也未可知。”

顾淳月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放心多少,心下打鼓更甚,第一反应竟是:“那人,男的女的?”

纪齐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就着一顿狂咳断续答:“自,自然,自然是姑娘。大嫂你想什么呢?”

淳月闻言略宽慰,然后更加疑惑:“这大陆上谋士多为男子,当世唯一一位天下皆知的女谋者只有惢姬,”她忽然停顿,旋即挑眉,“和她的学生。”

自然不是宫里那位。她倒吸一口凉气:

“竞庭歌?”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临水照花意

这边厢纪齐站在大祁相国府西花园的廊桥之上,索性将前几日半夜于蔚国边境小镇看到竞庭歌的事告诉了顾淳月;那边厢,话题里的烟紫色美人正在蔚宫中静水坞所处的宛空湖畔,喂鱼。

“去年春天送来时还都是小鱼苗,一年半功夫,个个都这么长了。”

今日天阴,午后坐在全无树荫遮挡的湖畔也并不觉亮,更不觉晒。侍奉在侧的是绣峦。

竞庭歌听着这话,没有任何喜悦心情,懒懒道:“这鲤鱼啊,第一年能长到五六寸,第二年九、十寸,以此类推,十年以上的能有四五十寸。”她看着那些张嘴挤作一团嗷嗷待哺的九纹龙锦鲤,扬手再撒一撮鱼食,颇觉嫌弃,“每天这么吃着,也不动脑子,自然长得快。”

绣峦扑哧一笑:“先生连鱼也不放过打趣。这些小家伙生而供观赏、供食用,就是想动脑子,也不得要领。这不才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语。”

竞庭歌偏头看她,也勾起唇角笑:“你在这些事上倒一向通透灵光,比奉漪强许多。”

绣峦不太好意思,赧然道:“先生谬赞,也是这几年跟着您耳濡目染,偶尔耍两句嘴罢了。”

“通透这种事讲天分,学是学不来的。我不算通透之人,我自己知道。”她看着开阔无垠的宛空湖面,少了日光,那湛蓝也变得幽暗深邃,在秋日偶尔扯起的疾风里泛起不见波光的涟漪。

“先生若都不算通透,这世上怕没有通透的人了。”一壁说着,绣峦再次看向静谧深湖中那些独自热闹的鱼,“听说鲤鱼寿命长,活个几十年不是难事,有些甚至能过百岁。”

“活得长又如何?像这般吃吃睡睡无所事事,每一天都过得如同一天,不如早死了好。”

时间本身是没有意义的。用最佳方式消耗它才有意义。

阮雪音总不同意这句话。她认为时间本身就是意义。

荒谬。竞庭歌撇嘴,似是赌气般向湖中又撒了一大把鱼食,数十条九纹龙锦鲤像是有些饱了,争抢之势大不如前,姿态也得体了许多。

“谁又惹你了?坐在这里跟鱼过不去。”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竞庭歌懒得回头,想一瞬终是起了身行礼。

果然只有霍启跟着。

于是再次散了架势,踢着湖边碎石无精打采道:“怎么这会儿来了?今日不午睡么?”

自从来了苍梧,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从前午间补眠的习惯早已不再。但慕容峋是国君,同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国君无二,睡得晚起得早,照例是要午睡的。

慕容峋并不答话,一个抬眼示意,绣峦和霍启皆退至几丈开外。又伸脚向那些被竞庭歌踢来踢去的碎石,鞋尖一挑,其中一颗石子受力而起,开始在他脚背上起了又落。

数个回合之后,仿佛是玩儿累了,他大力将那碎石踢入湖中,小小一颗,竟在湖心激起巨大涟漪,一圈一圈向湖岸扩散。

“你如今小动作越发多,我如何睡得着。”

他语气与平日里并无二致,总是浑然,总是敞亮,毫无弦外音的随意。

竞庭歌秀眉微挑,扬了声调问:“这回又是谁告的状?哪一桩?”

慕容峋无语:“总共几桩?”

“如果是最近几天,只有一桩。”她冷眼瞧他表情,确定是有人奏本,嘲讽之意自眼底升起:“我出宫那会儿丑时将过,大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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