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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样学样,至于仲农更不必说,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心疼被糟蹋成如此模样的幼苗。

等到残局被收拾的差不多时,桓珩没有立刻回卫王宫,而是留了下来,在田边的一侧茅草屋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

既然桓珩都坐在那,丝毫不嫌弃陶罐粗陋,清水寡淡,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嫌弃,但是桓珩不喜他们围绕着自己,索性将他们驱散到田间之外。

既然今次下了如此暴雨,附近定然有许多屋舍农田损毁,与其杵在这,倒不如去补救一番。

有桓珩这番话,不论是寺人,还是守卫,自然只能依其所言,去找活干了。本也可以阳奉阴违,好好地浑水摸鱼,但偏偏总有人志气高远,想要讨好桓珩。

但既然有人这么做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落于人后。再说了,万一桓珩真的一时兴起,去附近的人家询问他们做的尽不尽心,结果夸赞了其他人,他们岂非白错过了出头的机遇。

宫里的人,不怕不出众,就怕其他人出了风头,自己却没赶上。

但如今地广人稀,需要耕作帮忙的人家哪有那么密集,于是都撒开了寻人。

这样一来,桓珩身边一下子就宽敞了许多。

他端坐在茅草屋下,说是屋,其实也只有一个顶,四个粗糙的柱子,或许用棚来称呼会更好。就连面前的案几都是石头粗粗磨成了形,底下垫出的四角。

桓珩跪坐的席子倒是甚好,因为原先只摆了两张破草席,还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散了形,好在他是带着寺人出王宫的,否则大抵只能用衣裳来铺地了。

他用粗陋不平的陶罐先帮桯俨倒了碗清水,而后才帮自己重新倒上。

只见桓珩举起陶碗,一饮而尽,动作随意洒脱,少了王孙公子的矫揉造作,反而有些像田间劳作的庶民的动作。

桓珩见桯俨虽有意掩饰,但仍有讶异的神情,不由畅快一笑。

“见笑了,珩投于行伍多年,若无战事时,便与将士在边关耕作,闲时与诸将同饮,早已习惯如此做派,如今所处所见,倒叫珩回想。”

桯俨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其实桓珩平日里的举止皆符合王孙公子的仪态,不管昔日如何受轻视,到底也是一国公子,举止仪度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大抵也是因为今日身处农田之中,颇有昔日军中错觉,才会有这般举动。

不过,桯俨倒是也明了为何桓珩会对田间耕种之事如此了解。能带着将士一同下田耕种,同吃同住的人,又怎么可能像那些醉生梦死的贵族一样。

越是深入了解桓珩,桯俨就越被桓珩所折服。

得君如此,又复何求。

桯俨心悦诚服,他由衷的说道:“卫国能有公子,何愁不能称霸诸侯国。”

桓珩没有太在意,反而轻轻一笑,“卫国若要强盛,无需珩,而是要仰仗如先生这般的贤才。”

一来一往中,却更像是君臣间的默契。

桓珩将陶碗举起,明明是清水,却比酒更能激昂人的心绪,“先生,请!”

“哈哈哈!”,桯俨也朗声笑起来,他一同举起陶碗,二人的碗轻轻一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好是雨后初晴,田地间微风清爽凉快,隐隐透着草木的活泛香气,将二人的言行与仰头饮水时的笑意,都衬得分外有画面感。

就如同他们并不单单是在言笑,而像是即将载入史册的场景,背后是对列国的野心与雄雄壮志。

犹如被乌云遮蔽,如今又重新显露出的朝阳,照耀着底下的大地,渐渐散发灼热的光芒,桓珩便是这般,终有一日,他也会在诸侯国间锋芒毕露,但届时,恐怕没人能阻挡他的野心。

一个充满雄心壮志,徐徐升起,如旭日般的年轻王侯。

耀眼而灼目。

但此刻的桓珩,很明显还在积蓄力量,不断地招揽贤才。

桯俨是,仲农亦然。

所以当仲农安顿好剩余的幼苗,前来向桓珩告罪时,桓珩反而神情凝肃了很久。

而后突然起身,走到仲农面前,将他扶起。

就在仲农已做好愿受任何责难,只求让他可以照料至种子长成后,看着它收获,如此,即便是再严重的刑罚,他也可以心满意足的承受。

然而仲农没想到的是,桓珩开口第一句便是,“连日来,有劳先生了!”

说完,桓珩松开扶着仲农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双手交叠,对仲农垂首一揖。

和预想的不喜生怒,甚至重罚并不同,桓珩郑重的行为着实让仲农措手不及,甚至有些迷茫,以至于他在桓珩这一揖后,没能及时作出回应。

直到桓珩重新抬首,仲农才犹如大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竟硬生生的受了一个大国公子的一揖,而未回礼。

仲农乃是农家弟子,认为即便是王孙贵族,也应当亲自劳作,加上时代限制,作为士人出身,他们对王侯的敬畏并不如后世,可是面对桓珩这样慎而又慎的举止,也叫仲农难得生出了些惶恐与自责。

他连忙深垂腰身,“仲农何德何能,能得公子如此相待。仲农先前疏忽大意,险些将神鸟衔来的种子悉数……”

仲农一脸愧疚,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桓珩握住手肘扶起。

桓珩道:“若非先生,泱泱满田的种子,如何能长成?

圣人尚且有疏忽,何况先生。

先生何罪之有?若有,也是珩未能及时归卫,妥善为先生处理田间事宜,偌大的田地,尽皆系先生之手。如若珩早日着人前来相助先生,四时巡查,自不会有今日之祸。

如此观之,乃是珩的过错。”

桓珩不愧是在无人庇佑时,尚且能在波谲云诡的卫王宫中平安活下来的人。当他想要礼贤下士时,言语情真意切,熨贴人心,叫仲农情绪激昂,完全为之折服。

待桓珩安慰完仲农,又好一番畅谈后,才带着桯俨离去。

在将至王宫时,桓珩突然对桯俨道:“先生觉得,仲农来日为我卫国的大司农如何?”

桯俨一愣,但还是很快作出回答,“窃以为,甚好。

仲农此人乃是农家弟子,学识深厚,在诸侯国间也颇有贤名。若非与闵齐有师徒之源,恐怕闵氏一族,尚且留不下他。

虽性情有些迂,过于至情至性,但不擅弄权,又不惧公卿,若为大司农,当不会与贵族望姓沆瀣一气。”

桓珩微微颔首,“先生所思,与珩甚为相近。”

照常夸赞了桯俨一番,拉近了君臣的情谊后,一直到桓珩入王宫之内,都未曾再与桯俨言说过半句。

并非是桓珩突然间不喜桯俨了,他单纯只是将心思悉数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若非是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许久未见,他只想快些见到那人。

但正如宋国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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