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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未见,可傅吟惜莫名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在发生改变。她说不清,此刻也没有时间让她细思,她想起什么,吩咐云珠:“替王爷搬张椅子来。”

“是。”

云珠曾经也不看好自家姑娘和裴衍之,可这一回却很机灵地将椅子搬到床头附近,中间不过隔了还不到一臂的距离。

裴衍之有所察觉,但并未挪动分毫,面色坦然地在椅子上坐下。

虽说这回是裴衍之主动来探望,可傅吟惜太清楚他的脾气,这第二句话只能让她来开口说出。

她想了想,思索再三还是从头一件事说起:“王爷,宣王意图谋害陛下的事,你早就清楚,对吗?”

这是事发后,她将所有事联系在一起得出的结论。

裴衍之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薄唇微动:“是。”

傅吟惜勾了勾唇,不知道该伤心还是难过:“所以你明知我对你有所误会,也没有解释,是因为对我……还没有完全信任,对吗?”

裴衍之没有回答,但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在意料之中,可仍旧有些伤人。

“那你恐怕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蠢,为一个根本不确定的事竟然以身为陛下挡箭。”傅吟惜自嘲地勾了勾唇。

裴衍之眸光一沉,他必须承认,一想起那日在林中的情形,他内心的震惊与错愕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但这并非是傅吟惜口中所说的“蠢”,相反,正是因为他深知她这么做的原因,他才会为此震撼。

这些年里,傅吟惜总是会找机会出现在他眼前,她那双桃花眼中的欣喜与爱意是他很早之前便清楚的,可他从未回应过一次。

他生来身份便是两个极端,既是皇室正经血脉的皇子,更是至死都没脱掉奴籍的陪嫁侍女的儿子。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父亲,明面上将他当作皇子看待,可实际上私底下却都因其亲生母亲的身份看低他,忽视他,甚至虐待他。

他从小养在皇后宫中,偌大的宫室,大大小小的寝殿与暖阁,可他却是住在连内侍婢女的耳房都不如的一间偏僻小屋。

住是如此,吃更是这天少一顿,明日缺两餐,他还记得六岁那年生辰,他是捧着一碗白米饭和一个颜色暗沉的馒头度过的。

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懂,他知道什么吃的是好的,什么穿的是好的,可这些优待与舒适只有当一些他不得不出席的场合中才能享受。

他也曾期待过父亲与养母对他态度改变,最好能够面上私下一样对待他,可失望一点点累积,到最后,他已经不再渴望别人的爱,也下意识地拒绝别人的爱。

因为他害怕那些所谓的“爱”又是流于表面,虚伪又恶心。

最开始意识到傅吟惜的喜欢,他便本能地生出抵触,但另一面他又装作不知,像是看热闹一般愉悦又痛苦地等着对方揭下虚伪的面纱。

一个连亲生父亲都厌恶排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真正用心“喜欢”他。

他根本不信傅吟惜的喜欢。

可是傅吟惜实在太会伪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然让她就这么坚持下来。

一直到奚鸢落胎那次,他进宫,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他的生母,她的话里没有鄙夷与蔑视,甚至她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对他的心疼。

他有那么一瞬间错愕,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但幸好他早已形成本能,他可以用最冰冷的言语伤害她,击退她。

然后他第一次明确地、十分认真地拒绝了她。

他不仅仅不信别人会真心爱她,更是知道自己无法回应别人的爱,他这样的人,根本与爱这个字无关。

裴衍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漆黑的眼眸愈渐幽深。

傅吟惜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裴衍之,你没事吧?”

她明明是在自嘲,为什么他的表情反而这么严肃?

带着关心的话语轻柔地将裴衍之的思绪拉回,他一怔,抬眸回看向她:“……你说什么?”

傅吟惜垂下眼,这是连她的话都懒得听进去了吗,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不是说来探望我吗,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话要与我说,现在就直说了吧。”

裴衍之抬眼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而他也确确实实是要与她来谈这件事。

“封赏大会上的事,我听说了。”他淡淡开口。

“嗯,所以,”傅吟惜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愿意吗?”

“……你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我,我并不喜欢你,成婚后我们依旧只会形同陌路。”

虽然做好了准备,可傅吟惜心里还是止不住一抽,掩在衾被下的手死死攥紧了里衣的一角,说:“都没有试过,你怎么会知道是形同陌路,况且你不必故意说得那么难听,我今日提出成婚一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倒是出乎裴衍之的意料,他朝她一瞥:“什么?”

傅吟惜虚虚地望着床尾一角,说:“那日你与禁军中人见面,我便知你不似面上那般看淡权势,或者说……皇位,一个不在乎皇位的人根本没必要与禁军来往接触,而你不仅接触了,还选择在围场与其碰面,而这更能证明那个人十分可靠,在禁军中也一定有着不一般的身份。”

“再则,”她微微一顿,转眸看向裴衍之,“那晚我虽误会你们的话,可你那句‘陛下的安危不必插手’的话绝非无心,还有,你既知宣王谋逆,不仅不报,甚至故意放任,不难猜是想借此解决一个竞争对手。”

“裴衍之,你想要那个位置,对吗?”

椅子上的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太多神情变化,有那么一刻,傅吟惜甚至以为他会再一次否认,以撇清与她的关系。但令她意外的是,裴衍之在最后竟抬眼朝她看来,目光深邃难辨地说了一个字——

“是。”

是,他确实想要那个位置,只有踏上最高位,他才能替那些曾保护过他的人报仇,也只有那样,他才能继续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傅吟惜忽然觉得有些开心,这一次,这个男人总算没在她面前遮掩伪装,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裴衍之,你想要,我可以助你。我知道你不爱我,可你也不爱其他人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联手呢?”

裴衍之难得嘴角轻勾,问道:“娶你,我能得到什么?”

傅吟惜目光灼灼,只说了两个字:“兵权。”

“傅家,或者说我大哥手里掌握着大楚一半的兵权,即便他不会背主欺君,可只要有兵权在手,那无形之中你就能得到朝中很多人的助力。最起码,那些与傅家交好的武将,还有与我外公熟悉的贵族老臣,他们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再则,如今陛下几个儿子里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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