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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闪身躲避开一盒东西。

一盒…一盒避孕套,她脑瓜子嗡嗡响,脸红得能滴血。

商俞脾气发作,能捞到什么砸什么。还好纸盒没拆封,好像窦医生也没注意脚下的东西是什么,只是一脸庆幸没砸中自己。

而商俞,扔了这许多东西仿佛已经耗了大半精气神,呼吸略重,胸脯一起一落,但也不妨碍他竖眉冷目盯着窦行。手里还拎着个台灯的灯盏,眼见要扔过来。

“发疯呢你!”孟朝茉顾不上会砸中自己,踩过一路的碎渣,鞋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响,迎着他乖僻的脸色,把他手里的灯盏给夺了下来。

谁知道他仰头看了她眼,眼睛一红,抱着她不说话,脸紧紧埋在她怀里。

孟朝茉只能站着不动,说他也不是了,语气稍柔了点:“你发烧了,窦医生给你打针,你就别乱发脾气了。”

商俞依旧不言不语。

慢慢蹑手蹑脚靠近的窦行出声:“他从小到大都这副德行,怕打针怕得要命,偏偏身体又不好,小时候老感冒发烧的,我给他扎针得好几个助理摁着他。”

窦行忆起在国外当他私人医生的那些年,“他那个眼神啊,病得虚弱,还是一副要撕了我的样子,就跟刚一毛一样,啧啧。”

可惜商俞现在手里握着权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使唤助理摁着他打针了,这不,窦行差点被砸出脑震荡。

孟朝茉嫁给他的一年半,只见过他小咳嗽小感冒要吃药,还未到要扎针的地步,堂堂商家少公子,二十多的人,惧怕打针,倒也是匪夷所思的。

可追溯缘由,她心中一凛。商俞幼时独居在外,家人鲜少看望。小孩子怕医院、怕痛是天生的,他偏偏体弱,三天两头要扎针,肯定是哭了一次又一次的。

自己小时候皮实,健壮地跟小牛似的,偶尔因为感冒要喝奶奶配的中药,也都是家里人一哄再哄,拿糖兑了,才肯捏鼻抿嘴喝一小口。最后顽皮要逃跑,奶奶拿出鸡毛掸子假装要打她,她才肯灌下整碗。总之是要折腾好久的。

孟朝茉抚了抚他的发顶,手心暖烘烘的,说的话也温柔:

“不会很疼,我陪你,很快就能好,你忍一下好不好?”

“我不打针也能好。”商俞终于肯说话。

窦行插话:“不打针很难退烧。”

商俞不搭理他,连眼神也欠奉,别开头,换成面朝里、后脑勺冲窦行的姿势抱她,又开始不说话。

她劝:“听话,很快的。”

“我不想听话。”口气似回到稚嫩的年纪。

“我做了你要的素烧茭白,打完针就吃好不好?”

“不想吃,嘴巴苦吃不出味道。”

“打完针就能吃出味道了呀。”

“那我还是不吃好了。”

“……”这死小孩儿。

“那不打了,窦医生你回去吧,让他自生自灭,最好烧成个智障。”孟朝茉口气狠狠。

商俞抬眸偷瞧她一眼,嘴里嘀咕。孟朝茉依稀辨清“凶”“威胁”什么的,然后听他不情不愿说:“打吧。”

死小孩儿还得吓。

窦行动作麻利,饶是这样,商俞还是攥紧她的手微微觫斛,待针头一拔,他朝窦行扔了个枕头。窦行半点不想多待,留下药,叮嘱完吃法,提溜起药箱迅速消失。

商俞本就是因扎针才醒的,如今窦行跑了,他的危机感解除,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张脸陷进鹅绒枕里,整个人趴睡,呼吸清浅,像只毫无攻击性的猫。

他性格冷,时而颓靡,时而乖谬,时而牛心左性,唯独睡着了,是一副软弱可蹂.躏的模样,连鼻尖都是红的。

她热水打湿了毛巾,替商俞擦拭干净脸,接着把他的衬衣西裤剥了,只剩条黑色裤衩,然后再拿被子盖严实,掖好被角。

睡觉前,又替他量了次体温,三十七度五,还是有点烧,但已经好很多了,在他旁边躺下没过多久也睡迷糊了。

凌晨两点,商俞醒了。

他转了身坐起那下,孟朝茉听到些窸窣声响,也随之浅浅睁眼,下意识拿手心去触他的额际,温温的,像是已恢复正常。

商俞说话语气亦是正常,不带发烧时的稚气与任性。

他说:“我去洗澡。”

商俞有点洁癖,意识清醒的状态不洗干净要他继续躺着是绝不可能的,说完掀了被子要去浴室。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你帮我脱的衣服?”

孟朝茉“嗯”了声,不然有谁。

商俞懵懂的思绪慢慢回笼,点了好几下头。

等洗完出来,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像清晨落了水雾一摸铁定满手湿润。他浑然不觉,又端起床头冷透的水要喝,是了,他嘴唇因干燥还起了小块死皮,是渴的。

“别喝这个,我去给你倒温的,”她制止了,又说,“头发怎么不吹干点,你去把吹风机拿出来我给你吹。”

“哦。”商俞也就搁下那杯水,去拿浴室的吹风机了。

最后,他喝下整杯温水,头发也经孟朝茉手吹得干燥顺滑,他的发质不硬不软,恰到好处,吹干了便听话地垂落在眉骨之上,温温顺顺的。加上洗澡后随意套了件青灰色的圆领大长袖,浅灰的宽松裤子,任她摆布的模样倒真不常见。

“饿吗?”孟朝茉清润的语气微微问。

“有点。”商俞答。

“喝点粥吧?”她刚刚在厨房顺手把电饭煲的八宝米加水煮了,米是黄汾临走前配好淘净的,原本用来早晨做早餐粥。但她念及商俞晚上没进食,又烧那样久,肚子早该空荡荡了,他喝点粥正是适宜的。

“夜间还是不吃东西了,明早吧,也不是很饿。”商俞五指插入头发里,来回捋了两下,还是她吹的头发比较顺畅。说完丢开她手里的吹风机,横手勾揽了她就要躺下。

孟朝茉清楚他过了晚十点,便不再吃东西,和打小养成的习惯有关。两人暧昧那会儿,每回他纾解餍足,她少不了得耗尽力气、饥肠辘辘、被榨干似前胸贴后背,有次半夜还点过外卖,但他是避犹不及的模样,对塑料餐盒里头的辛辣油炸类食物毫不感兴趣,待她吃完后,开窗通了许久的风,气味散尽才睡着。

听他这么说,她也就随他去了,没有强行劝说,任他揽下自己躺着。

过了没几分钟,又听得他说:“还是吃点吧。”

他说的吃点真就只有一点,半碗不到,由于胃口不佳、嘴里泛苦,加上粥寡淡无味,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孟朝茉忽然意识到,他改变主意折腾下楼来吃粥,不过是为了她那点难以却之的心意。

说起来,他较以前已经有些改进了,不是冷决的要或不要,会稍顾及点她的意思。

关了灯,纵使什么也看不见,孟朝茉眼睛还是一眨一眨,仿佛睁着眼才能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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