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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万一想买点儿什么用的玩儿的, 手里一点儿钱没有像什么话。

姜竹说每个月多给他五两银子。

冯明和不要,“赵先生一个月才五两,我哪能要二十五两。”

姜竹窘窘道:“赵先生从今年起是十两了。”

其他人也涨钱了, 先前他想把赵先生工钱定到和冯先生一样,赵先生自己不要。

他们书院虽然目前为止还入不敷出,但是他和沈青越赚钱还挺多的,而且赵先生他们也没闲着,过年间他主导,曲先生动笔,江修文改故事,他们又编了一本《幼学童蒙续》,还列好了给走科考学生用的书目、课案。

课案是他们书院自己用的辅助教材,将来要不要扩充印书再说,但《幼学童蒙续》肯定是要印来卖的,这个准能赚钱。

现在他们有三个蒙班,一个学班,曲先生教小的两个班,冯先生教家业他们的班和学班。

蒙班不收束脩,主要是村里的孩子们在念。

因为今年起赵先生不亲自教课了,去年狂热的大人们总算偃旗息鼓了些,即便这样,从镇上、县城来的孩子占了一小半。

学班收束脩,每个月二两银子,要求有同童生的水平才能入学。

开始招生那天,他们村差点儿被挤破了。

听说新先生是海康来的,本来失望的大人们又热情了——不是赵先生,从海康请来的先生也很好啊!

一瞧,也是个老头,他们更放心了。

别的书院可没海康来的先生。

一群一群的大人孩子涌来村里,贾文彬、曲学甫接待到人都麻了,然而赵先生和那时候才来了两天的冯先生一起考,考啊考,考到最后只留下十二个。

另外三个一个是姜树同僚的儿子,一个是池远舟的外甥,一个是韶三爷的小儿子。

韶嘉煦早就过了童生,已经考过秀才了,不过韶三爷丧母丁忧,要在宝峰待三年,他也跟着回来了。

韶家倒是有家学,但主要也是开蒙,家里的孩子开蒙完一般就到县城的书院去读书了。

韶三爷思量后,干脆把儿子送姜竹这儿来了,说他这儿清静。

沈青越怀疑是因为上门拜访他的人太多,他好推,孩子在书院念书,总是要接触人的,那些想求他办事又找不到门路的,兴许就会把主意打到韶嘉煦身上,一时好躲,三年难躲,想避开这些麻烦不如干脆藏远点儿,他们青竹书院就足够偏僻。

除了姜竹、沈青越,别人也不知道韶嘉煦身份,只知道是姜竹舅舅家的孩子。

韶嘉煦在他们这儿只算借读,姜树同僚家孩子和池远舟的外甥就纯粹走后门了。

好在他们俩虽然成绩差了些,倒也是认真读书的孩子,试了几天,冯先生也没赶他们。

考进来的十二人里,有三个是邻县的,除了他们,家旺、姜松他们几个都是冯先生在教,每天下午也跟来旁听,提前见识一下正经要科考的前辈们是怎么读书的。

沈青越还是觉得先生不够用,理想状况是每个班都有一个老师,他们也请了,奈何要么觉得不合适,要么他们看上了人家不愿意来,只能让贾先生和冯先生辛苦一点儿。

他们俩倒是不怎么介意,他们的蒙学和其他书院正经的蒙学比简单多了,其实只能算教他们读书识字写字而已,都不用学太多功课,教起来很轻松,若他们病了有事了,赵先生也能替他们上课,每天优哉游哉的。

冯先生就很喜欢他们书院的气氛。

虽然他的为政主张严苛,但对学生挺和善的,还喜欢逗小孩儿玩,爱说笑话讲寓言典故,和学生开玩笑。

尤其是教蒙班,每天都能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以至于沈青越实在是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要带着学生们去看什么斩首。

推托几次定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他二十五两银子,沈青越还是问起来。

冯先生呵呵笑道:“若是他们无心科考,只想读书明理,闲云野鹤,那就不用看,若他们想科考入世,就要看。我并不是要吓他们,也不是要教他们成为酷吏,而是希望他们知道,慈不掌兵同样适用于官场。未能入仕便罢,若他们将来有朝一日为官为政,执掌一方,就要懂何时要爱民,何时要严酷,该心慈时心慈,不该心慈时绝不能手软。”

在这方面,他就很欣赏现在的宝峰县令。

将水匪斩首示众后,事情依旧不算完,匪贼的头颅还要拿到他们焚烧屠杀的村子悬挂示众,以震江上、山中的匪贼乱民。

别处他管不着,他们宝峰县他在任一天绝不姑息养奸。

这样震惊朝堂的大案已经发生了,他索性就和有责任的所有人论个明白,往码头安排人少是他的责任,他已经写了请罪书交至郡里,其他人同样也别想息事宁人。

县令大人在打的官司他们不知道,冯先生的良苦用心已经初见效果了。

那十五个孩子回来当晚一半都没睡好,一个个做的噩梦都差不多,不是满地的血,就是到处滚的头,还伴随着凄厉的尖叫。

梦里叫,他们也叫,被吓醒的倒霉孩子们自己嗷嗷喊,大半夜村里好些人都被惨叫吓醒了。

第二天上课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黑着眼圈儿来的。

没能去看的小孩儿们也给吓到了,有些好奇地问:“砍头那么可怕吗?”

几个大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说:“砍头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砍,一直砍。”

“地上的血刚开始只有一片,后来越来越多,到后面刽子手身上溅的血都开始往下滴了,呕……”

几人连忙给干呕的同窗递水。

“……谢谢……我昨晚做噩梦,梦里都是血,我脚下,身上,头发上衣服上……”

“你别说了!”

另一人道:“血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些头,啊,我梦里全是没闭眼的人头,惨白惨白地盯着我……”

“你也别说了!!”

“我这几天都不想吃肉了。韶嘉煦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呀?”

韶嘉煦:“他们杀那些无辜百姓,身上同样溅满了血,那些死在火里刀下的百姓也同样闭不上眼睛惨白惨白地盯着他们,说不定更……”

“你别说了别说了!”

“他们死有余辜!”

“吃饭吧,吃饭。”

一群人盯着碗里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们钦佩地看着韶嘉煦,没发现韶嘉煦自己其实脸也白白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吃饭速度也比从前慢多了。

别说他们,连村里的猎户们看了都有点儿受不了。

他们平时在山里打猎,大小猎物哪年不打死几十个,从前也没少和人打架斗殴,老一辈的年轻时候也经过山匪闹灾的事,但法场砍头,他们看了也发毛,好些人隔着远远的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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