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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父开始找上江时温。
谢煦大学以后,谢父很少与江时温联系,起初还给过江时温补助,江时温拿到奖学金拒绝后,也不再强求。
他们父子俩关系疏远,江时温向来无意撺掇。
这次不同。
谢玄收到了两份录音文件,里头有谢煦不当发言,另一份则是录音原件片段。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易氏从未与政界有过牵涉,于谢煦之事上还是做了选择。
公然声援执政党竞选,谢玄难究幕后是谁,又是哪方获利,因此即便被爆出有资金往来,易氏并未做澄清,谢煦的案子,最终以情节不严重而收场。
奈何句号不圆满。
谢玄隐瞒太多,谢煦对父亲成见又太深,谢玄与江时温沟通后唯独拜托他能留意谢煦,不希望谢煦再接触任何相关事件。江时温有自己的考量,并未多问谢玄背后的原因。
三个人都藏着心思,抱着不同立场,短短不到几个月,江时温与谢煦的关系也变了型。
期间出差去了A区,每回与谢煦沟通时大概都存了疑心,谢煦多么敏感,一听就觉得刺耳,张口闭口的“当年”和“季杊”反呛。
矛盾多了,江时温积累着情绪,甚至没想到谢煦频繁出现在花巷,仅仅是要躲着标记他的Alpha。
医院的信息不对外公开,但Alpha稍微调查一下江时温的行动轨迹便一清二楚,几次跟车堵住江时温。
“让谢煦见我。”
冷眼看着临近易感期而跪地的Alpha,江时温的声音阴沉而寒栗,“不是道歉的话,就滚远点。”
院方应着要求加强了管理,在谢煦快度过发情期的时候却松懈了。
匆忙赶去,病房里已一片狼藉,医务人员根本控制不住暴走的Alpha。
Alpha狰狞着五官勃然大怒,撞开阻拦几近咆哮,“放开,让我——”
后半句话梗在了喉咙里。
顷刻迸发的信息素吞噬黄檀木香,撕裂树皮,割断纤维,边材枯竭,心材腐朽,直至中空殆尽还要被抽干最后一点能量。
Alpha双手撑在地上,不堪重负般弓着背,额头密密麻麻地冒着冷汗,脸色死白。
顶级Alpha信息素里肆虐的不光是生理上的攻击性。他的大脑欲要炸裂,恐惧焦虑在叫嚣。游离在被吞噬的边缘,撕掉一层,还有一层,可怖的深渊不是过程,是无止境的终点。
江时温是察觉不到空气里暗流涌动的,进入隔离室后,只闻到腥膻的麝香味。
怔望着亮如白昼的照灯下,剧烈晃动的铁链似筛子簌簌般颤抖,江时温缓慢背过身,面对着墙站着。
护士通过呼叫机告知Alpha一行人已经离开,江时温按下电子识别开关。门一开,就看见走道站满穿着统一制服的警备员。沟通完情况后,四周复又恢复静谧。
江时温低着头,微微挪了几步,张了张手,贴近了季杊宽阔的后背。
他怕自己被误解是移情,因此小心翼翼,“累了,借我靠一下。”
季杊一僵,后悔让江时温进隔离室了。
衣摆攒着绞着,随后又松开,反反复复,季杊胸口变得和布料一样皱。
排风系统呜呜运作着,送出了雾化的阻隔剂。
季杊牵起江时温冰冷的指尖,捂紧搓热,抵在唇边碰了碰,闻到了沾染的香味,很淡。含住,舌尖尝到些紧涩,“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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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第32章 冰淇淋
季杊照例领着江时温去检验科做了一个基础检查,等待检查报告期间,医院领导向他们道歉,“是我们管理不当。”
江时温不屑拆穿他只是不敢得罪对方,冷着脸听完一通理由。
护士送来报告担心被摆脸色,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关上休息室的门就赶紧离开了。
信息素报告单页数不多,寥寥一张纸,几项指标,冷冰的数字,就妄图概述一个人的一生。
纸张被江时温捏得久了,递给季杊的时候,有些发皱。
大概是预知服务不到位,医院没有发来评价调查。江时温摁灭手机屏幕,缓缓对季杊说,“谢煦和那个人,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所以会相互影响。”
或者说是基因里的契合度太高了,被浪漫地冠名为某种命中注定,散布在茫茫人海中。有的人会遇上,有的人空等了一辈子都不会。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谢煦毫无征兆地分化,就是因为遇到了那个Alpha。
痛苦的呻吟,蜷在地上挣扎,面色潮红抓着自己的领口艰难呼吸,却遏制不住身体本能的欲望,磨破了膝盖,流了一路暗哑的血迹,朝对方爬去。
跪在对方脚边,迷离着双眼扬起下巴,渴望对方的抚慰,猛地,对上Alpha看待垃圾一般的厌恶表情,如冷水浇了当头一棒,一下子清醒了。
谢煦抗拒浪漫,更恶心自己,逃似的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江时温赶到时,易家花园里盛大的宴会已仓促散场,角落里破旧的仓库却围满了人。
谢玄面色凝重地让护士教江时温怎么使用抑制剂,“他只同意你来。”
江时温想说自己会用,但更想问为什么。
非亲非故,交往也不深。最终咽下了心里话,一下一下地敲门,可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等待,变得过于漫长。
江时温木着表情,摸了摸后颈上的疤痕。
冬天太冷,触碰时,身体冻得瑟缩,感官随之迟钝,铁门变成了默片里的场景,降低倍速后,笨重地打开。
仓库里堆满了杂物,每走一步,江时温都要磕绊。
阴暗、潮湿,过往的画面如潮汐一般袭来,让他一时分不清角落里的Omega是否真实存在。
江时温失神地攥着手里的东西,努力地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少年匍匐在地,掐着江时温的手臂,努力地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
“江时温,你告诉外面那些人,我是Beta,没有发情……”
江时温试着与他对话,耳朵里没有回响,他只好一遍遍重复记忆里的话语,“你只是发烧了。”
手里这管药剂只是退烧针,一觉醒来,热度就能褪去……
都怪天气。他说,下雪的日子,本来就容易感冒……
……
谢煦红着眼眶,听他说完,终于伸出手臂。
冰冷的液体一推,待意识逐渐恢复清明,谢煦发现自己躺在许久未回的房间里。
床边谢玄和江时温在说着话,谢煦背过身,盯着医疗仪器上面滴滴答答显示的数字,安静许久后,点了点头。
江时温回到出租屋收拾了些衣物,搬到谢家住了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