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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勾勾画画着,像是做试题一样认真。
隔得有些远,谢煦看不大清他的脸,只觉得壁灯照射下,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指挺好看的。
至于大热天在短袖里面套了件薄款的高领,谢煦想大概是潮男们的共性,好比刚才给他剪头发的Tony,穿的是件厚卫衣。
察觉到谢煦的视线,那人微扬起下巴,耳垂上那颗小小的耳钉在灯光折射下,闪得谢煦眼睛疼。
该死,谢煦想,长得比我帅。
“周老师,”那人敲了敲隔板,“外面来客人了。”
涂鸦布帘后走出一人,打量了谢煦一眼,哼了一声,径直走向墙边那人,“怎么还没选好,我等着关店去接娃了。”
那人假装没听见,举了三张图纸摆在周老师面前,“哪个?”
周老师摸着下巴看了看,坐下来和那人重新画了张图。
“喂。”谢煦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周老师懒洋洋地转回去,“想怎么弄?”
“搞个花背。”
“精忠报国的那种?”周老师哼笑,“哪来的青春期搞叛逆,小小年纪不学好,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去。”
谢煦也笑,挥手一扬,把桌掀了。
周老师倒底是个文明人,往后一退,先报了警。
分管这片的警备员见怪不怪,翻了两页报纸,“谢煦、周祥、江时温是吧,你们自己商量商量,是私下协商,还是走程序。”
谢煦想了想,“我给你们道歉吧。”
警备员和他们一块笑,“怕叫家长啊?”
“……那这样吧,我爸来了,你们就说被我打残了,要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江时温和周祥对视一眼,好家伙,摊上的是外逃少爷。
不过他们俩很欣赏谢父这类有钱人说一不二的派头,豪车一停,事情一听,眉头一拧,钱就到位了。
出警局大门时,那辆车还在那。谢煦托着腮帮子在生闷气,一看是他俩,头一扭,车窗一升,就隐在反着夏末日光的车窗贴膜后了。
江时温走得慢,见车逐渐开远,在站台和周祥挥手,独自坐上了去医院的车,拿着谢玄给的这笔钱,补交了之前未结的住院费,发现还有盈余,收在抽屉里,留作下半年的房租。
空调吱嘎吱嘎地响,带出了股发霉的酸臭味。
江时温摁了几下遥控器,拨了两下电风扇,打开窗,看着落日余晖洒在远处的钟楼上。
笨重的声响发出,假期补习班下课。
周祥接到宝贝女儿后不忘抽空给江时温打个电话,“明天还来吗?”
“不去了。”江时温说,“叛逆期结束了。”
只是可惜了一个夏天的手稿。
后来谢煦问过江时温,当时倒底挑了什么图案,江时温说忘了。
谢煦一听就是知道,这是他不想回答时惯常的伎俩。江时温记性很好,日常生活的琐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董祁时常说他就是这点不好,心思太重,所以总睡不好。
江时温不认同,但也不反驳,依旧点着日期记录谢煦摸不着规律的发情期。
江时温不全是经验主义,但想着总会有迹可循。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丝毫长进,每次呼之欲出的答案摆在眼前,他依然寻不到任何端倪。
从普洛出来后,江时温攥紧手里的任务书,还是将谢煦进隔离室那晚未说完的话补全,“季杊,你说我如果腺体没有受伤,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荒原无边,路灯勉强打着光亮,反而比月光更清透些。
季杊喜欢看他微微蹙眉时认真思考的表情,但不喜欢他陷入自责。
“不太清楚。但如果你指的是谢煦被人标记这件事,无论你再怎么念想,再怎么不愿不甘,某种意义上,你也无能为力。”
江时温侧过身看他,良久,点点头。
他想护着人给予他期冀,似乎却连保护人的能力都没有。
无需安慰,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运转,谁都逃不开。季杊掰开揉碎给他看,不担心他痛,只是不想江时温又钻牛角尖。
“而且,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确实过度保护他了。”季杊停下车,“但,即便重新让你选择,你还是会这么做吧?”
后视镜里慢慢有人影靠近,江时温解下安全带,“嗯。”
*
熬过了最折磨人的几日,谢煦在隔离室待得少了,江时温却没有再来医院了。
许久没有出来透气,才觉春樱已盛,谢煦眯着眼睛欣赏了会,肩头落着两片花瓣便回了住院大楼。
不等电梯门关上,护士急急忙忙地跑来,“小谢,司部的人又来找你了。”
花巷近来被司、警两部盯得很紧,接到匿名举报有人非法扣留Omega后,寻着味而来,多少想挖出点什么东西。
谢煦这半年来多少和司部打过交道,心里烦死这些人拿腔作势,冷着脸应付了两句套话,斜眼看那些人又蹬着皮鞋踢踏踢踏地离开。
除了窗边的一人。
谢煦恶声恶气地,“什么时候落魄到调来B区做事了?”
“落魄谈不上,凡是和你沾上点边的,净是晦气。”
谢煦把门拉开,示意他出去,“赶紧滚,你的信息素味道更晦气。”
Alpha放下手里的小仙人掌,扬着下巴打量他,“谢煦,提醒你一句,管你与那些人有没有联系,多少留个心眼,省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谢煦向来和他不对付,刚想顶回去,就被Alpha堵了回来,“爱听不听是你的事,只是和你说一声,你去年的案子重新立案了。”
“这点事也翻来覆去地查,你们很闲?”
“托你的福,挺忙的。”
那件事情多少有蹊跷,谢煦握紧门把手,“把话说清楚点。”
“清楚不了,我们也还在查。不过,倒是可以给你的名字。吕梓嘉这人你认识吧?”
吕梓嘉算是谢煦朋友的朋友,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案件之事也帮了不少忙。接触到江时温后,甚至起了心思要追他,谢煦泼了他几次冷水才作罢。
谢煦皱眉,等对方继续把话说完。
“案发前后他分别收到过几笔来路不明的资金。有意思的是,其中一笔来源是易氏。至于原因——”
不同于先前懒怠的嗓音,Alpha语气陡然一戾,“你自己回去问你爸,少拿这事来烦我哥。”
谢玄就是谢煦的燃点。江致半眯起眼,愉悦地看着瞳孔骤然一聚。
谢煦扯了扯嘴角干笑了声,反戳对方不快,“喂,江致,我见到季杊了。”
江致不以为意,“所以?你这病房不都是他给登记的么。”
“警告你,别瞎掺和我哥和季杊的事。”江致一字一顿,“你在我面前乱说话,我无所谓,别跑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