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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并未绕开主峰,而是光明正大当着那些弟子和长老的面,冷着脸走过。

仙尊诛杀首席师兄一事早就在云缈山传开了,在所有人眼中,高不可及,令人敬畏的仙尊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反倒是那个温文尔雅,和善待人的首席师兄更让他们觉得亲近。

因此,虽不敢当着仙尊的面放肆,待人走后,他们怎么议论,怎么厌恶,怎么愤恨的话层出不穷。

这些从不是云谏在乎的,也永远不会去在意。

就算是个再不受待见的人,面对群起攻之的咒骂,也多少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去维护。

但云谏没有。

他住在神隐峰,是仙尊,那是因为自古以来如此,他修为高深,站得住这个位置,但那并不是讨得别人喜欢的理由。

除了将夜,恐怕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这个人本身如何。

好在,他自己也没那么在意。

只是,孤寂飘白的背影越走越远,身边没有一个人,人群会因畏惧他而让开一条宽敞的道。

……

步凌尘知道云谏会来找自己,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一张俊脸上的淤肿至今未消,他干脆就晾着云谏,自己躺在摇椅上,佯装未醒。

云谏一贯做什么都很有耐心,要是以前,他等多久都是等得起的,但现在,他看着渐渐西沉的暖阳,眉心不由微蹙。

走上前去就一抽摇椅的藤条,直接让藤椅散架。

步凌尘险些狼狈摔倒,他一个鱼跃翻身站起,狠狠瞪着云谏:“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那神隐峰高不可攀,我是没资格踏足,你来我这儿倒是很好意思啊?”

自从那日云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护住怀里的少年,第二件事就是直接揍了步凌尘一顿,他气急上头,招招下的死手,到头来把神隐峰毁了个差不多,又将多年好友揍地狼狈不堪。

要不是刚刚苏醒,实力并未完全恢复,恐怕步凌尘要在他手上去掉半条命。

他对云谏多少是有点伤心和怨念的,但也有点心虚。

他小看了云谏对将夜的感情和在意程度。

但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将夜成功了,云谏再活个千八百年的不成问题,至于将夜……

步凌尘试探着问:“你那小徒弟如何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云谏浑身泛出的寒气都快让这三伏天瞬成冬霜了,池塘表面似乎都凝上一层薄霜。

步凌尘忙急道:“你收收,别把我鱼冻死了!”

下一刻,他的鱼彻底不游了。

“呃……”步凌尘咬牙恨恨道:“这几尾鱼是长澜仙君从天山冷泉捞出来送给我的,你就这么把它们弄死了?”

云谏淡淡觑了一眼:“我会赔给你。”

“赔?你拿什么赔?你有钱吗?你给你那小徒弟买蜜饯的钱都是从我这儿走的账!”

“呃……”云缈山不像下界的城池,这里是不给仙君峰主们发月钱的,一般修仙之人不在凡俗生活,也用不上。

步凌尘的钱财也是千年前他道侣留下的,遗产颇丰,他花了一千年也不见底。

但云谏不一样,他除了拥有一座山头,一个仙尊的名号,实际上穷困潦倒,连小徒弟爱吃的蜜饯都买不起。

没什么能打击到一个大乘期修为的仙尊,但穷可以。

步凌尘也没打算真同他计较,毕竟千年的好友,他连被揍破了相都能忍,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恶狠狠地捞过云谏的手腕把脉:“这个方法是有用的,你斑裂的神魂几乎修复完全了,而且因为沾染了你那徒儿神魂的气息,足以蒙蔽弱水潭的意识,短时间下山也不会被禁锢修为,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瞧云谏独自来的,又问了句:“你不让我去神隐峰给那小孩看诊,也不带他过来,他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再怪我,我就冤了啊。”

“他醒了,暂时无事。”

云谏捋下袖子,一双桃眸带着些许危险气息看着步凌尘:“剖神魂之后是否醒来就没事了?会不会有其他后遗之症?”

“这个……不好说。”

步凌尘皱眉道:“自古以来,极少有人敢这么做,就算做了,一般坚持不到最后就撑不住了,半途而废的后果就是神魂湮灭,因此并无参考病案。”

他看着云谏逐渐危险的眸色,急忙道:“但是我想,既然他都醒了,捱过去了应该就没事了吧?这几日他可有什么别的症状?”

云谏敛眉沉思了会儿,说:“我有时候会听见他心中所想。”

“这样啊……他的神魂融了一部分在你的神魂中,你能感受到他的想法似乎也能说得过去。”步凌尘突然有些好奇:“这小子古灵精怪的,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他在想……”云谏蓦然意识到步凌尘在套自己话,眯了眯眸对上对方期待的眼,忽然冷哼一声:“不足为外人道。”

「外人」闷闷不乐道:“他喊你一声师尊,但也喊我一声步师叔,同为长辈,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以后就不是了。”

“什么?”

“他是我千年前遗失的记忆中的那个人,就算现在是师徒,以后也会成为道侣。”

关于千年前的事,云谏从彤岫村回来的时候,就多少有点奇怪的感受,再经历溯洄涧那把剑中释放的记忆和感知,他怀疑更深,在那次回神隐峰后的第一个月盈之夜,他似乎从强烈的痛感中捕捉到零星的记忆感知。

这些事情他怕自己醒来后遗忘,便唤来步凌尘替他记住自己的口述。

他想的没有错,每次月盈之夜都会短暂地带给他一部分千年前的记忆,只是存留的时间很短,等到他捱过这一次的折磨,那些记忆就又消失了。

因此,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步凌尘是清楚的。

但唯独对云谏口中「千年前的那个人就是将夜」的这个说法,保持一定的怀疑。

步凌尘提醒他:“会不会弄错了?毕竟他当年可是被苍梧君家送来的,身上还莫名烙下了和你同根同源的生死契。”

云谏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他甚至曾因懒得再猜了,懒得去查,想着干脆杀了将夜这个潜在威胁算了。

如今仔细想来,恐怕背后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根本不是让将夜用那拙劣的手段来危害自己,而是故意给将夜披上「心怀不轨」的外袍,想让云谏亲手杀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将自己的想法同步凌尘一说,步凌尘也倏然惊出一身冷汗。

云谏又说:“还有一件事,从他误食沙棠果开始,他这具壳子里便换了一个魂灵,生死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唤醒。”

步凌尘皱眉道:“那也就是说,此前的猜测不一定对。他们送来的那个将夜可能真的只是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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