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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宗锦在他背上点了点头,用下巴戳男人的肩窝:“同意。”

“所以无须挂怀他的事,”赫连恒道,“才拿下东廷,你身体也未恢复,这几日只需要好好歇着,不必想其他。”

宗锦靠着他,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哦……”

赫连恒当真背了他一路,一直背着他回了之前他住过的那间偏院里。说什么深夜无人,所以没事,都是骗人的;实际上赫连恒背着他经过戍卫面前时都光明正大。

他们睡回榻上,宗锦歪着脑袋抵在他手臂上。

这滋味太安稳,他不过片刻就萌生困意。

赫连恒趁着他昏昏沉沉时,将手穿过他颈下,很自然地拢进怀中;都已经“坦诚相见”过数次了,宗锦已然习惯他的碰触。

他就像个小孩似的,翻身侧对赫连恒,手脚并用的缠上去。

男人无声勾唇,继而在他额间印下亲吻。

——

赫连恒虽然习惯起早,可在外征战,常常会有漏夜行军之时;战事之后睡到日上三竿时也不少见。

外头的日光照进屋内,恰好落在赫连恒双眼处。他不自觉皱了皱眉,翻身想避开那光,手便往身边一搭,怎料却扑了空。

男人倏地睁眼,顿时睡意全无。

宗锦不见了,他身边空空荡荡。

赫连恒立刻起身,一边穿靴,一边抓过搭在旁边小桌上的外衫,飞快披上身。

发现宗锦不在的那瞬间,仿佛有只手钻进了他的胸口,狠狠攥住了他的心。他几乎称得上慌乱,长发散着来不及整理,就那么推开了房门。

风顿时灌进屋里,吹疼了他的眼——

那人在枝叶繁茂的树下,手持长刀,一招一式地舞。风吹得他衣摆翻飞,红玉在他腰间随动作而摆动;赫连恒紧绷的心缓缓松懈下来,他倚着门框,专心致志地看男人舞刀的模样。从宗锦瘦小的身上,他仿佛能看到威风凛凛的影子,那是战场上的尉迟岚。

然而不管是那个尉迟岚,还是眼前的宗锦,都是他心上最重要的之人。

恰逢宗锦舞到转身,一眼便瞧见他。

“……早啊。”宗锦立刻收了架势,朝他咧嘴笑,“出来过两招。”

赫连恒微微眯起眼:“……你又赢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你来试试,我现在左手可已经彻底熟练了。”宗锦得意地挑眉,“快点,过两招去吃早饭,我饿了!”

“好。”

男人挽起头发,束成马尾,回身拿过佩刀,朝宗锦而去。

第二百零三章 清算

翌日。

“大夫来瞧过?”

“来过,江统领安排的。”门口值守的兵士道,“大夫说是死不了……就是他不怎么想活,每日送进去的饭一点都没动。”

“江统领?不是副的了?”

“这次论功行赏,江统领高升啦。”

“也该升了……我进去看看。”

兵士瞄着他腰间的红玉,恭敬地点了点头:“您请便。”

宗锦一看便知,定然是赫连恒跟下面打过什么招呼——譬如“见玉如见他”之类的。否则他身上既无受封,也没有一官半职,兵士怎会对他这般客气。

搞得像他现在狗仗人势似的,宗锦好生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方便却也真方便;兵士与他打过招呼后便主动推开了门,宗锦朝他点点头,抬腿迈过了门槛。

屋子里带着股潮气,想必是因为这几日都不曾开窗通风的缘故。屋里光线幽暗,一合上门便什么都看不真切了。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床榻上的影子,对方听见他进屋也没有半点反应,好似一具尸首般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宗锦再往旁边扫了眼,果真与门口兵士说的一样,凉了的饭食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已经没了食物的香味。

他深深吸了口气,脚步沉稳走到床榻边,垂眼向下看——

平喜躺在褥子中,面朝天顶,双眼微睁,并未在睡着。

“没睡就别装的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宗锦勾起嘴角,有些不屑地笑,“以前受尽欺负你都过来了,现在就不想活了?”

他话说得有些毒,但平喜毫无反应。

宗锦看着他的脸,沉默了片刻,再突兀地掀开被褥。刚才还像个活死人似的平喜,突然间像被火烫了的虫,立刻惊慌失措地蜷缩起来,极力把自己团得小些、再小些。但即便这样,他也藏不住他的光秃秃的左肩。厚厚的绷带缠在他肩上,该延伸出手臂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胸口上被久容刺穿的伤也被包扎好了,但仍有棕红的血迹渗到了外面。

“一条胳膊而已,没了就没了。”宗锦不客气道,“若真是想死,这上头有房梁,一头吊死也了难了。”

“……”

“还是你单手不方便,要不然我替你挂好布?”

“……”

平喜的动静也就那一刹那的事,过后又恢复成那副活死人的模样,既不动弹,也不做声,无论宗锦如何恶语相向,他都没反应。

宗锦有些不耐烦了,也不再拿话激他,索性直接上手,猛地将人扒拉摊开,就像在拆卷饼。几日不吃不喝,又身受重伤的,平喜哪还有力气去抵抗,三两下便被宗锦制服了。

少年眼睛红红的,噙着泪,极力忍耐过后还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宗锦吓了一跳——他觉得平喜该是会发疯,任何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臂少了一只都会发疯。但他没想到平喜会哭,还是这种写满绝望的哭法。

“哭什么啊,我最受不了就是大男人哭哭啼啼了。”宗锦啧了声,皱着眉道,“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想死还是想活?”

少年终于说话了:“……子……”

“什么?大声点,听不清!”

“骗子……”平喜说,“你这个骗子……”

宗锦愣是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一时间不怒反笑:“原来是在怪我没兑现诺言,怎的,你当真觉得自己的才识,能当乌城城主?”

“……你们还不如杀了我……非要如此折磨我……”

“哈?折磨你,你觉得这是折磨你?”宗锦道,“赫连留你一条命,就是因为我曾许诺过你,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里折腾?”

“我宁愿死了……”平喜无话可说,只有这句不断重复,“还不如死了,你们杀了我还好些……”

宗锦的耐心也就在此刻消失殆尽了。

他一把揪住平喜的领口,将人硬生生从床上提起来:“你宁愿死了,那你怎么不自尽,这几日你一个人呆着,多的是法子可以去死吧?明明就是惜命,惜命得不得了,非要装出这副模样,是在给谁看?不就是一条手臂吗?你以为你的一条手臂能抵过你做的那些事?否则久容怎么会要亲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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