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毙……而你有法子在死亡谷来去自如,不受影响。”

三一——现在该叫他平仁了——平仁呼吸很沉,像是对宗锦有千般不爽,却又不可发泄。他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道:“你若是想走那条道,我可以帮你。”

“那太好了,你用的什么法子,告诉我。”

——

很快夜又深了。

白日里辛苦做工的劳工终于能回去石窟里休息,换了另一批人出来,一直做工做到第二日的晌午。宗锦跟着其他“工友”回了石窟里,在自己的铺上躺着装睡;待到周围鼾声此起彼伏,他才抱着他的手铐脚铐,蹲身慢慢挪出了石窟。

即便今日出了七老头和三九四的事,采石场里还是一如既往,叮哐叮哐,没完没了的采石声几乎让人麻木。三九四被绑了一天,水米未进,到现在都没被放下来。

宗锦一出去便忍不住往瞭望台看,四处油灯的光打在他身上,落了一地的影子。三九四是壮实,但带着满身血的壮汉,只会叫人觉得更可怕。

他一边看,一边抄起铁镐,和其他夜勤的人一样敲起来。没过多久,另一片区冒出了“叮叮叮、叮叮”地节奏,混在一片敲打声中。宗锦听了那节奏重复了三四遍后,以同样的节奏敲起来。

这是他和景昭定的暗号。

虽说夜间采石场一样有人做工,有人看守;可到底是晚上,夜黑风高,人也犯困,看守盯得要松懈许多。他们便只有趁这时候,去废料坑里见面细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暗号对上,宗锦铲起地上那些不成型的废料上板车,推着往附近的废料坑走。

他趁无人注意藏好板车,跳进废料坑里等了片刻,景昭便过来了。

这才折腾三日,景昭已经瘦了一圈,脸也脏兮兮的,唯独眼神还如从前般亮。

只是宗锦怎么看怎么觉得,景昭身上多了些他说不清楚的东西。

“哥,怎么样,平喜的爹,找着了吗?”

“找到了。”宗锦道,“方法问到了,简单得很。”

“那现在怎么做?”

“你的鸟呢,你的鸟什么时候回来?”

景昭摇头:“……不知道呢,它第一次找人……”

“…………”

宗锦无语了一阵,转而又说:“不管你的鸟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得先做好准备。”

“嗯嗯,怎么做?”

“去管事房里偷东西。”

“偷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宗锦道,“你就负责替我放风,要是有什么人接近,你就想法子拖一拖。”

被宗锦选中的幸运管事,自然是那个问他“人善就要被人欺”的刘管事。他说是偷,但其实跟抢没什么区别。他领着景昭避人眼线,小心谨慎地跑到了刘管事的住所;他草草打了个手势,便敲响了房门。

里头冒出声“谁啊”,宗锦粗着嗓子道:“刘管事,有几个不长眼的打起来了。”

门飞快就开了。

还是一样的手段,还是一样的动作,宗锦用锁链套着刘管事的脖子便往里挤。

刘管事也不慌了,见到宗锦的脸便无奈地叹气:“又是你。”

“看样子下回我也不用装了,”宗锦咧嘴笑,“刘管事好人。”

“你又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借纸笔一用,这次无须你写,我自己来。”

“我是不会再替你送信的。”

刘管事说得很死,宗锦却并不在意,甚至松开了他,自己转身坐到了桌前,驾轻就熟地拿过纸笔:“不用,我就记个东西;你说不替我送信,那借纸笔你是同意了,刘管事好人!”

“我是好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过奖了。”

宗锦一边应声,一边仔仔细细将平仁所说的法子写下来,还特意画上几笔图,在旁边以作解释。见他写得认真,刘管事像是已经拿他没辙了般,轻声说:“你若是想离开这里,你就去找孙明海;找我没用,你趁早放弃。”

“我知道,孙管事是管出货的,若是他首肯了,跟着石料出了采石场的门,一切就好说了。”

“你知道你还往我这里钻?!”

“因为孙管事是个恶人啊,”宗锦理直气壮道,“恶人帮忙,是要付出的;我身无长物,只能欺负欺负好人了。”

他说着,刚好写完最后一笔,赶紧拿起来放在面前吹气。

刘管事被他说得又气又无奈,索性道:“写完了快滚,不要再来我这里!”

“行,有事我再来找你。”

“……我说不要再来我这……”

刘管事话还未说完,外头突然响起一声闷闷的训斥:“……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火种(下)

刘管事连忙打开门往外看,宗锦则本能地往他身后躲,避免叫人看见。

“你还不快趁乱出去!”刘管事反倒呵斥了声,“叫人看见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了!”

宗锦猫着腰如来时那样走在油灯照不到的暗角,飞快朝着景昭所在处走;而就在采石场的正中,也就是那个三九四正被捆着受罚的地方,不知什么热闹刚开场。

“发生什么事了?”他跑到景昭面前,开口便是这句。

“不知道啊。”二人没忙着走,就在暗角里疑惑地看瞭望台,“你刚进去,就有个矮子,往那个三九四那儿去了;然后就来人了,刚嚷嚷起来。”

“……大半夜三更去那儿,不是找死么。”宗锦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

那边的热闹还不是吼一声就结束,旁边那些在干活的劳工,全望着瞭望台。紧接着又是第二声嚷嚷,在夜里骇人极了,还带有丝丝回响:“平时饭给多了是吧?不想吃是吧?吃不下是不是?”

随着这一连串的叱问,再是恐怖的鞭子响。

他二人离得远,只能看见依稀的身影,其余的一概看不清楚。和景昭说的一样,惹出事的是个小矮子,影子又瘦又小,那鞭子不知是否已经抽到了他身上,反正宗锦只看见匍匐在地的黑影。看守约莫不是白日里那个——他们劳工是无须睡觉的,看守老爷们怎么能连轴做事?但不管是哪个看守,都同样恶心。

大半夜的闹这么一出,对于宗锦和景昭倒是件好事。眼下所有人都盯着那边的热闹,他们就是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儿闲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鞭声不是响过就结束,和白日里对付七老头一样,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地响彻采石场。

“叫你做好人!叫你在老子眼皮底下搞事!”

“……我错了,我错了……”

有些稚嫩的讨饶声随之而出,有气无力地三九四也跟着喊:“你饶了他,你饶了他,你打我吧,你要是不解气,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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