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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皇宫各个殿宇里歇息,每年都是同样的安排。
赫连恒自然也知道绛雪楼在哪儿,根本无须宦官带路。
时不时有着水青色宫装的宫婢们列成队经过,在见到赫连恒时纷纷施礼;直至他们途径御园,已至绛雪楼附近,周围也许久没见到禁军以外的人。
安静的长街之上,只有宗锦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一声声尽数落在赫连恒的耳朵里。
赫连恒忽地说:“有劳公公带路,去绛雪楼的路我记得,就无须公公继续陪着了。”
“这……”宦官面露难色。
“方才席间多喝了几杯,”赫连恒道,“现下想在御园里走走醒酒,应当无妨吧?”
“这是自然,自然,”宦官道,“那小的就不打扰赫连君了,小的告退。”
赫连恒停下脚,宗锦没有余力注意他的动作,便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华服的缎子也是凉的,凉得厉害,凉得他额头贴上后,脸颊便想一并贴上去。赫连恒身上淡淡的气息隔着衣料若有若无,竟像是什么摄人心魂的蛊,攥着他的理智不肯松脱。
男人一路目送着那宦官离开,直至完全看不见了,才蓦地回过身:“这还叫没大碍么。”
宗锦喘着气,眼尾红得厉害:“现在好像有大碍了……”
“走得动吗?”
“走得……!赫连恒!……”
——赫连恒不由分说,毫不犹豫地打横抱起他。
他惊呼时的尾音都在颤,不是害怕或胆怯的颤,而是在燥热中失措的颤。
在赫连恒的怀里,宗锦显得很娇小;可他一瞬间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推搡赫连恒的胸口:“别碰老子!……”
第六十一章 不太能忍
男人充耳不闻,双手抱得很紧,忽然朝着绛雪楼加快脚步。
“啪——”
短暂过后,赫连恒抱着宗锦,一脚踢开了绛雪楼的门。诸侯们心思叵测,自然也不会全心信任千代;千代也给他们留着余地,这些要安排给诸侯们居住的地方,就连宫婢也未准备一个。
二人进门,赫连恒匆匆忙忙将他放在床榻上,也顾不上扯过里面堆叠着的被褥给他盖;男人只转手掐住他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上。
“……赫、赫连恒,”宗锦下意识地扯开衣衫,露出锁骨来,“你总别告诉我你还会搭脉……”
“确实会那么一点。”赫连恒轻声道。
宗锦的脉搏跳得很快,势头强劲,毫无虚弱之势;可跳得也乱,皮肤上的热意都叫赫连恒惊叹。
“你便自己在里面待一阵,等药效过了再说。”赫连恒道,“我在外面守着。”
“这样最、最好……”宗锦皱着眉道,“快滚……”
那毒究竟是什么毒,二人都已经无须言明。
事情却也因此更加的扑朔——谁会千辛万苦地下毒,却不打算要赫连恒的命,反而是下这种毒呢?这种仿佛只为恶心人的做法,和上回在三河口遇袭之事有些相似;倘若真是为了恶心赫连恒,那恐怕只有皇甫会做。
男人步伐匆忙地退出了房间,还将门也关上。
宗锦紧绷着的躯体霎时间松懈下来,身上的躁动便来得更凶。
若是眼前有盆凉水,他定然毫不犹豫地倒在自己身上;他宁愿再被洛辰欢捅两刀,也不想在赫连恒面前如此失态。
现下只剩他一人,好像也无须在强撑控制什么。
他胡乱地扯开腰带,正想纾解;就在此时,他耳旁忽然传来声软软的惊呼。
他无意识地往旁边看,堆叠着的被褥里竟夹着一缕黑发。他急急拉开被褥,身着桃红舞服的女人就躺在里面,满眼惊慌得看着他。
这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来,本能碾过理智,直冲进脑子里。宗锦生得再娇小,终归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种时候旁边有个女人,男人就会失控。
他倏地撑起身体,一下将被褥全剥开。
——他见过这女人,是延和殿上的舞姬,也就是离开时走在最末的那一个。
舞姬的嘴被白布塞着,双手反绑着在身后,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宗锦和她对视片刻,接着狠狠咬住下唇,到血腥味渗进嘴里才终于控制着自己扬声道:“赫连恒!……”
——
男人在门外心烦意乱,脸色都比平时难看了几分。
宗锦那声叫唤传来时,他并没有立刻应声,又或者立刻进去;他犹豫了一息功夫,才终于应答:“……怎么?”
里面再是一句“赫连恒”,好似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宗锦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赫连恒定了定神,再次推开门,往方才的卧榻走去——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却会是这样的情景。
凭空冒出来的舞姬衣衫凌乱,被束缚着双手躺在榻上;宗锦双手撑在她发间,眼睛红得滴血。
听见赫连恒的脚步声,宗锦再道:“……我、我记得她……她跟皇甫淳、的侍从,对过眼色……”
恶人到底想做什么,一瞬间便明晰了。
宫里不管是宫婢还是妃嫔,舞姬还是歌女,只要身在皇宫里,那就是皇帝的女人。先是在酒杯里下了〇药,又是在赫连恒每年朝见日的住处安排下这么个女人,目的便是让赫连恒在宫里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可以想见,如果喝下那杯酒的是赫连恒,对这舞姬再没忍住下手……接下来便会闹得人尽皆知,让赫连恒颜面尽失。
宗锦的嘴唇殷红,血迹在那里尤为刺眼;不等赫连恒搭话,他又凶又难受地骂:“你还不把这娘儿们弄走……”
男人鲜有这般反应慢半拍的时候,他语罢赫连恒才动,一记手刀将舞姬直接劈晕了过去。
赫连恒抱起舞姬——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捞起——他单手捞住舞姬的腰,硬生生将人像物件似的捞起来,径直走向内室里的橱柜,开门,将舞姬扔进去,再关上。
宗锦就在这时候重重地倒在了榻上,呼吸声粗沉如濒死的兽类。
“……你再忍忍,”赫连恒走回榻边,忍不住道,“我试试,让江意绑个太医过来。”
他说完就要走,刚转身却又被宗锦遽然抓住了手。
宗锦喘息着道:“别去……”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宗锦说,“忍就忍,男人没什么不能忍的……”
“…………”
这话是心里话,可赫连恒的手好凉,好舒服。
没过须臾,宗锦又道:“好像是忍不了……”
接着赫连恒便被他拽得失衡,朝榻上跌去;一个炙热的吻迎上来,印上男人冰冷的薄唇。
——
在延和殿上饮下的那壶酒,倘若此时能真让赫连恒醉了,也许还好些。
可他并未醉,就连出延和殿时的微醺,都被冬日里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