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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立刻调转脚步,往西偏院走去。

偏院的景不如正院那般别致,只是修了个青瓦红柱的亭台,一进院子便能看见。琵琶声正是自那而来,有个青丝如瀑的女子背对着他们,端坐在亭台中,只看背影都让人觉得清丽脱俗。她盘着发髻,却只簪一根朴素的玉簪;配上她那手琵琶,宗锦都觉着美而不俗,娇而不媚——快赶上他久隆第一乐伎了。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琵琶曲在中间忽地停住。

女子倏然起身,施施然转向他们,怀抱着琵琶端庄大方地欠身施礼:“不知是否是琵琶声惊扰了各位,小女子在这儿给各位赔不是了……”

她语罢,慢慢抬起头。

珊珊迟来的景昭和北堂列,再加上宗锦,齐齐看傻了眼。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世间所有形容美人的词句,用在她身上恐怕都不算过言。

驿丞遮着嘴小声在赫连恒耳边道:“听说,西鹿君这位独女,是湖西第一美人。”

【作者有话说:突然的分卷!

接下来请看钢铁直男如何表演吃醋!】

第五十二章 湖西第一美人(中)

湖西和湖东二地,几十年前还称作湖州,古来便是白鹿氏的封地。后来皇甫家,也就是皇甫淳的爷爷,不服千代皇室的管教,不仅将氏族代代相传的家纹做成了旗帜,还将封地的律法擅自修改,大有自立为王的架势。其余氏族纷纷效仿,最初裂变出了十几家,经过数十年的征战才变成如今的局面。

白鹿氏便是那时族中生变,分家夺权却未得逞,最终将湖州划线成东西各自为政。两湖因为曾是一家,反倒彼此恨得更狠,白鹿家的三星伴月旗被拆成了两边,湖东用三星,湖西用新月;就连称呼也故意做了区分,他们虽都姓白鹿,可外人称呼起来皆称东鹿与西鹿。

宗锦之前的无心之语便提过,要赫连恒奇袭湖西,挑起湖东和东廷坐等渔翁之利的心思。

但这计谋,反过来也是可行——或者赫连家与西鹿联合,直接断绝东边四家合纵的可能;更可以借湖西的直插两家中间的位置,做更多的文章。

眼下这湖西第一美人,若真只是闲来无事弹弹琵琶,那也太浪费西鹿君特意将她带来天都城的辛苦了。

宗锦对美人不过尔尔,还不如那手琵琶来得吸引他;他很快便回过神,意识到这美人出现并不简单,下意识朝身前不远处的赫连恒看过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贯泰然的男人,脸上竟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讶之色,只是不如景昭和北堂列那般明显。

意识到这点,宗锦的神情僵了僵,心间忽地像含进了颗细细的砂。

难受谈不上,焦躁也谈不上,可就是硌得慌,好似怎么着都舒服不了。

美人正要起身往回离开,恰逢此时,西偏院的屋舍内走出来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都不必驿丞再介绍,单看男人的衣饰、衣衫上满绣的新月纹,都能猜出来他是谁——湖西的领主,白鹿弘。

白鹿弘人中处留着两撇胡子,先是慈爱地看了看朝他急急而来的女儿;再抬头,演得三分不经意五分惊讶,看向赫连恒:“赫连君?好久不见。”

虽说都是“君”,湖西也不如赫连四城一半大,但白鹿弘论辈分却比尉迟岚和赫连恒高上一辈。男人并没拂了他的面子,先颔首作揖道:“确实好久不见,我才至天都城,未料到西鹿君已经到了。”

“我也是才到驿馆不久,”白鹿弘说着,回头看了看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又说,“小女第一次离家,一时兴起在院中玩耍,搅扰了赫连君,还望见谅。……棠儿,还不向赫连君赔礼?”

眼瞧着白鹿弘出现,北堂列和景昭都下意识躬身施礼,就只剩下宗锦一脸古怪地盯着那父女俩。湖西离他的久隆远得很,一东一西都在呈延国的边缘;他又路来狂妄,从不来天都城朝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鹿弘。

不过他才不在意白鹿弘长什么德行,他反倒是盯着那女子,像极了一般好色的男人,打量着看了半晌。

女子仍抱着她象牙颈的琵琶,微微低着头;听见她父亲的话后,她立时颔首,垂下眼睫再欠身道:“赫连君,小女子……”

“不必,”赫连恒没让她说完,“方才已经赔过了。也非令爱搅扰,是我等听见琵琶声,才过来看看……该是我搅扰了令爱的雅兴。”

宗锦一听这话,人都傻了。

他惊讶到原本就大的眼睛瞪成圆形,慢慢扭过头看向赫连恒的眼睛。

然而赫连恒好像不知他的目光般,仍是眉眼淡漠,只再度颔首:“失礼了。”

——赫连恒果然是个色迷心窍的混账,就这匆匆一瞥便被勾了魂了?

“哈哈,看样子我这小女,琵琶弹得还不错,能得赫连君赏识。”白鹿弘笑起来,“既然如此,赫连君可愿意赏脸阁中一叙,让棠儿再好好弹一曲。”

——赫连恒绝对会拒绝。

——谁知道这西偏院的殿阁里有没有藏人,赫连恒身为家主,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置身……

“正有此意。”

——险境?

比起来火,这一刻宗锦更觉得茫然。

“赫……唔?”他正要开口问赫连恒这是个什么意图,就被后面伸过来的手一把捂住了嘴。那只手是北堂列的,不仅把宗锦的嘴给捂住了,还非常娴熟地将人也一并拖走,藏到赫连恒身后:“嘘——”

男人将这小插曲视若无睹,只道:“北堂,你几人先跟驿丞去休息。”

北堂列连忙应答:“是!”

“那几位,请随我来。”驿丞也很识趣道。

他们君臣之间默契十足,宗锦被拖着无法反抗,还剩个完全不明所以的景昭,竟真就乖乖跟着北堂列往回走。宗锦一边挣扎,一边看着赫连恒走向白鹿父女的背影,心有不爽却不知究竟为何不爽,因而也找不出个理由来让自己奋起反抗拦住赫连恒。

结果他就这么被北堂列拖出了西偏院,三人由驿丞带着进了留给赫连恒的正院屋舍。

“那我便先告辞了,若有何事,可以找驿馆内的侍人。”

待驿丞离开关上门,北堂列才终于松开宗锦;宗锦凶巴巴地抬手蹭过嘴唇,盯着北堂列像是要杀了他般:“你拖着我干什么?!”

“不拖你走,你肯定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北堂列无所谓他的凶——而且他还挺喜欢宗锦这副凶相,配上那面容,好像发脾气的小野猫。他笑眯眯地从衣襟里摸出个油纸包,从里边摸了颗蜜饯递到宗锦嘴边:“吃颗蜜饯,当我赔不是了。”

“你身上哪来这么多吃的?”

“临出轲州的时候无香给的。”北堂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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