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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会有办法的。”
他顿了一会儿,伸手去够那个脏兮兮的碗。
第二天是第一天的重复,第三天又是第二天的重复。
小窗口一天只会打开两次送食物,食物多半是冷硬的馒头和面饼,偶尔会有一两口看不出原材料的咸菜;饮水是装在4升透明塑料桶里的水,闻着一股怪味儿还有一层沉底,固定配额两天一桶;吃喝拉撒都在小房间解决,洗漱更是想都不要想。第二天梁晨就知道跟送饭的人交流是没有用的,他们就跟机器一样司空见惯一切哭嚎惨叫,固定完成送饭的动作之后就关上小窗口走远,世界清静。唯一的例外是第二天晚上梁晨烧得不行在窗口打开的当口找他们要退烧药,下一回送饭的时候就多扔了他半板受了潮的药片。他抠出两片药咽下,又逼自己往喉咙里塞了团泡软了的馍。
第三天之后,时间的界限开始模糊。他从最开始疯子一样拿碗砸铁门满屋子乱窜到后面只会坐在床脚两眼发直地盯着铁门缝隙下的那一束光。梁景有时候出现有时候不会,但他却越来越不能忍受弟弟不在的时光,常常发着呆忽然惊醒过来,直起身叫着小景的名字到处找人。每当他因为看不见梁景濒临抓狂的时候,弟弟都会适时现身,软着嗓音温和地安抚他,把紧绷过度的哥哥抱进怀里劝说着坚持一下,不要放弃。
他就在这样一个被击碎的临界浑浑噩噩,像是个已经四分五裂勉强缝合的人偶,被两边的提线角着力拉拉扯扯。他大概明白眼下的处境了,这就是周启天用来“治疗”他的地方,要纠正他见不得人的“同性恋”病症,等他低头了认错了改好了被揉捏成了周启天想要的样子了,他才能走出这道门。
在想清楚这些以后,梁晨反而腾升起一股炽热的怒意。来A市前他也羡慕过别人家被爸爸牵着开开心心去公园的孩子,曾对“父亲”这个缺席的角色抱有一丝不切实际幻想,但两年来这仅有的期望也在现实的一点一滴中被磨了个干净。周启天不喜欢他,甚至也没有多喜欢周景,他把弟弟当做可以放在周家门面上炫耀的工具,自己则是丢人现眼却甩不掉的臭虫。周启天重回本家的雷霆起势一直有些不清不楚不干不净,多的是人盯着他。梁莉伤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后手处理了他也算是被整怕了。这回更是暴跳如雷自觉颜面尽失,立马将梁晨关了起来,急不可耐地要他“治好”。
梁晨对着长满青苔的墙角扯了扯干裂嘴角,可他偏偏不想让周启天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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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苦都是以后火葬场烧的火...!【?】 ????
第47章
47
第七天,梁晨终于被放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被拖了出来,他双脚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体重,双眼无法适应禁闭室外白炽灯的光亮,耳朵里一阵嗡嗡声响根本听不清拽着他的人在呼喝着什么词,浑身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馊味,脏得跟街边的流浪汉乞丐没有两样,被拖着走了一长截才想起怎么自己走路似的,磕磕绊绊地被带到一间宽敞的新房间。
新的房间很大,墙壁洁白灯光明亮,构造有点像学校的医务室,后半截都被一个帘子遮住,一个摸约三十来岁戴眼镜的男性正斜靠在正对门口的木质书桌上看书,看到梁晨之后在书页里夹了一张书签,合上厚厚的硬皮书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示意面前的沙发:“请坐。”
健壮的看护将梁晨按在那张沙发上,朝对方点点头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梁晨垂头坐在沙发一角,思绪停摆般混沌不堪,直到一杯温水被放在了他左手边的小案几上。
“你好梁晨,我是你的治疗师张林。”他拿起桌上的病历夹,捡了张椅子坐在梁晨对面,手肘撑在膝盖上前倾身体:“负责你接下来六到十二个月的治疗和辅导。”
梁晨终于动了动眼珠,张林个子不高,清秀斯文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梁晨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没有病。”
“不要害怕,好好配合半年内你就能完全康复,回归正常生活。”
“我没有病。”
治疗师眨了眨眼睛,收回身体翻开了手上的病历夹:“你的父亲周启天先生和治疗中心签订了完全委托的封闭治疗协议,入院诊断是‘同性恋’。但我觉得那不是你目前最主要的问题——”他曲起指节敲了敲硬质病历夹的外壳,看向对方微笑:“乱伦才是。”
梁晨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张林的眼睛,脖子甚至因为太过用力鼓起青筋:“什么狗屁!”
张林笑得更温和了一些,从平板上调出几段禁闭室的夜视监控。监控上的梁晨本来还好好坐在床头,却忽然变得十分惊慌,跳下床在小房间焦虑地四处走动找人,还大声叫着小景。另一段监控则是他坐在铁门边的录像,兴致比上一段视频看上去高昂不少,带着笑容地絮絮叨叨,还伸手拥抱身侧的空气,在黑白的监控画面中看上去格外诡异渗人。
梁晨看了两眼就转开了头,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平静:“这些能证明什么?”
“他叫周景,是吗?”张林起身从容地点了点病历:“为了了解我的病人,我也做了不少功课。周氏年会在年初上了新闻,你弟弟的确很帅。”
“你他妈——”
“我看过论坛上那段视频,虽然没有声音,但一旦往那个已知的方向倾靠,真相就呼之欲出。”张林按住即将爆发的梁晨,躬下身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凑到对方耳边,拍了拍梁晨肩膀,轻声说道:“视频最后,你叫的是你弟弟的名字,不是吗?”
他能感觉到手掌下的躯体骤然僵硬,呼吸在那一秒停止,张林的手心微微发热,一股久违的兴奋窜上背脊。不急,他告诉自己,他可以慢慢教育这个孩子,他能够纠正他、拯救他:“放心,周先生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只要你好好治疗,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环视这个宽敞的治疗间:“知道吗,我以前就是在这里治好的。这不难,小晨也一定可以。”
但梁晨只是僵坐在沙发一角,闻言背脊狠狠颤了一下。
张林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开始正式按方案治疗。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从这一年的九月十四日到次年的六月三十日,除了除夕那天梁晨被带出来一次,余下288天,他都在这个封闭的治疗中心度过。
最初的治疗方案是一个为期三个月的试验性疗程,除了一周三次的电刺激治疗还有每天心理行为课程和监督下服用的抗抑郁药物和镇定药剂。第一周梁晨还会把药片藏在舌下然后趁上厕所的时机吐掉,被监控发现之后,张林把他的电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