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那后来为什么分了?”他问。
陈照来说:“大概发现彼此不是一路人吧,对方好像……没把那一段儿当成恋爱,观念不同,所以就算了。”
“你对他好吗?”陶东岭问。
“谈不上……”陈照来想了想,说:“相较而言他对我更好,因为那时候他是我班长,对我照顾很多。”
“而且,我们挑明关系之后没多久他就跟我掰了,我没得到太多对他好的机会。”
陶东岭安静一会,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跟班里另一个兵好了,俩人每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直到一年后我伤病退伍,回了老家,就再没什么联系了。”
陶东岭“啊……”了一声,半晌没再说什么。
陈照来也不说话,手肘撑着椅背,手机贴在耳朵上,眼睛依然看着电视。
“你难受吗来哥,就是……看着他们两个,那时候……”
“难受,”陈照来语气坦然:“但心里也清醒,我知道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所以断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想问你要什么?”
陈照来笑笑,没说话。
“要什么?你为什么给不了?”陶东岭问,“你既然也喜欢他,为什么不愿意给?”
陈照来说:“小孩儿别问。”
“我小孩儿?”陶东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是少儿不宜的意思么?”
陈照来没回答。
陶东岭问:“是你不愿意?”
陈照来抬手又点了根烟,“嗯”了一声。
陶东岭心又悬了起来,就是那种熟悉的,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的不踏实。
“是你俩……位置不对?”
陈照来呛了口烟,手背抵着嘴咳了两声,“你懂的还挺多。”
陶东岭问:“是不是?”
“不是,跟位置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陈照来不知想了些什么,沉默半晌,开口说:“因为他跟我提过很多次,我都拒绝了,一来因为那时候训练任务很重,如果干了什么很容易被看出来,再者,我告诉他想等两个人退伍了,能正式在一起的时候再那么做,我不想偷偷摸摸,可他觉得我很可笑。”
“怎么就可笑了?你考虑的这些都没毛病。”陶东岭皱眉。
陈照来笑了笑:“可能在他观念里跟很大一部分同性恋的想法一样,反正不会被周围认可,想得长远没意义,不如及时行乐。”
陶东岭没说话。
陈照来说:“其实他的想法也没错,只是我与他不一致而已,他的感情观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我有我的坚持,我不玩,不把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当作取乐,我要的是哪怕心知永远不被认可,也会跟我奔着一辈子去的人,如果碰不到这么一个人,那我不凑合。”
陶东岭过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哪儿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他说:“你这是奔着一辈子打光棍儿去的。”
陈照来笑出了声儿。
陶东岭说:“我说的对不对?你这太理想主义了来哥。”
陈照来说:“我知道。”
陶东岭叹气:“我这原本还想问问你谈恋爱的感觉,结果你也没什么经验啊。”
“没有,你要实在问我,我只能说,没挑明之前的那段日子,反倒更美好一些。”
陶东岭莫名有点心酸。
陈照来说:“有些话不说是对的,能一直不说出来就好了。”
“还是得说,”陶东岭低声反驳他,“不说会变成一辈子的遗憾,反正要是换了我一定会说,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就一句话,哪怕死心也死个痛快。”
陈照来沉默一会儿,低声“嗯”了一声,没人知道他这个“嗯”是个什么意思。
“那你后来怎么受伤的?”陶东岭转移话题。
“实战演练时踩空从半山腰摔下去了,断了几根骨头,伤好之后已经不能负荷野战兵每日高强度训练,所以选择了复员,拿了补助和安置费,回老家盖了这个小饭店。”
“啊,这样……”陶东岭愣了一会儿,“那像你这种情况开店,政策上是不是得有点扶持?”
“有,”陈照来笑:“还不少呢。”
“难怪你不怕亏本,做生意做得那么随性。”
“都跟你说了我赔不着。”
“那你现在还疼吗?”陶东岭问。
“什么?”陈照来一愣。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陈照来忽然打了个磕巴:“都,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那就好。”
陶东岭声音很轻,又说了一遍:“那就好。”
第二十三章
陈照来半夜惊醒时,一道闷雷正从窗边滚过。
入秋后雨水变多了。
空气有些粘腻,这沉闷低哑的雷声震得人心里不舒服,像心底里那层挣不破却又呼之欲出的吟吼。
陈照来闭着眼睛喘息,耳边还是梦里陶东岭的脸。
陶东岭光裸着脊背回过头来对他笑。
白牙,酒窝和腮颌边摸着扎手的青色胡茬。
他站到陈照来面前,贴着,蹭着他耳朵低声说:“来哥,我早就知道你想上我,我早看出来了……”
雷声在耳边轰然炸响,炸得陈照来心口和窗玻璃一起“嗡嗡”震颤,闪电“哧啦”一声划破夜空,令内心所有的欲盖弥彰都无所遁形。风在窗外咆哮着,摇撼一切,陈照来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裹挟着,挣脱不掉,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陈照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动都不想动了。
他身下硬得厉害,一动就难受,他不想动了。
陶东岭问他还疼不疼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悸动揭竿而起,心跳陡然加剧,再也按捺不下去……
是不是疯了?陈照来感受着下身的硬涨一遍一遍问自己,是不是憋疯了……
这不像他。
他陈照来是个从小就学会了冷静克制的人。从幼失怙恃,到后来去当了兵,生活的每一步都教会他去冷静、去克制,他可以让年少的自己在想念父母的深夜不掉一滴泪,可以为了让二叔二婶放心而从此变成个小大人,他在部队能为一个满意的训练成绩不眠不休,能在潜伏演练中趴在丛林里几天几夜,连野兽都发现不了他。他在最重要的那次考核演习中滑落山崖摔成重伤,断裂的肋骨差点插进肺里,左侧整块肩胛骨摔得粉碎,他一个人从入夜扛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搜救赶来时震惊于他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未昏迷,他一直清醒。他一直是尖子班里的尖子兵,全团上下没人不看好他,可他留不下了,于是他沉静地办完转业手续,对着曾朝夕相处的战友和扼腕叹息的首长们敬了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