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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暂时不确定粮草还有没有,但怕就怕朔罗诡计多端,趁人之危,专挑我军自顾不暇的节骨眼进攻边防。武康侯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请求朝廷速速拨送赈灾银两,并调配辎重粮草。”

“老右,我给你算笔账啊。”左侍郎捋起袖子开始比划,“这就好比我总共有俩梨,圣上先是命我拿出一只,给工部修建通天塔用。然后又命我拿出另一只,分给邯州赈灾及粮草。”

“这国库统共有多少银子你是晓得的,大兴土木就是个无底洞你也清楚。陛下看重修塔之事,到最后花出去的银两绝对比咱们现在预计的要多。再来说邯州那边,边境每一桩事都是国之大事,千万两白银必少不了。你说,减去这两项开销,哪还有银子拨给泗州赈灾?”

“这确实棘手。”右侍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眼沉吟半晌,“要我说,这通天高塔就不该修。把银子花在刀刃上,先解决邯州与泗州的天灾人祸才最要紧。”

“我也是这般同陛下说的。”左侍郎叹道,“可陛下的意思是,八方琉璃塔关乎国运昌荣,只要这塔修好了,上天神灵与列祖列宗保佑大楚,各地的小灾小难自然就会平息。”

“所以哪里的银子都能缺,唯独这一块,少不得。至于其他的,陛下命咱们俩与尚书大人商讨个对策出来。”

“可我这想了一路,脑袋都被雨淋透了。别说对策,就是连半点思绪都没。”他懊恼皱眉,“诶,我说老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右侍郎耸耸肩:“我这脑子还不如你呢。”

“你都没法子的事,我能想出什么办法。”

左侍郎闻言越发烦闷,焦头烂额:“难道咱们俩就这样去见尚书大人?凑过去挨骂?”

右侍郎话锋一转:“我虽然想不出解决问题的主意,但我估摸着,有一个人或许能为咱们指指路。”

“谁?”左侍郎忙不迭问。

右侍郎道:“长公主殿下。”

“从前这些事大都由殿下圣裁,想来这回,殿下应当也有妥帖之法。”他视线穿过窗棂,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已经停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露出半张脸,“咱们这会儿出城,路上走快点,没准能赶在城门下钥之前回家。”

“我不去。”左侍郎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嘛,我可没心思搅和进你们的那些党派之争。”

“那行吧,我自己去。”右侍郎不勉强他,兀自站起身整理冠帽与衣袍,边往外走边扬声道,“你就到尚书大人面前等着挨骂吧。”

左侍郎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又算了一遍国库的账,终是认命叹气,小跑跟了上去。

雨后初晴,轻衫微湿。

玄清观静室内,宁扶疏瘫着酸软发胀的后腰,倚坐床头,手里拿着一沓密报细细翻阅。

顾钦辞端着冰镇甜汤走进内室,宁扶疏听见他的脚步声,没有放下手里东西。只是在他走近榻边坐下时,慵懒地张开嘴巴。顾钦辞立刻心领神会,汤匙舀起半勺银耳莲子汤,喂入她口中。

银耳滑嫩,莲子软烂,配上适量的砂糖与冰块,凉爽清甜霎时润了肺腑。

如是喝了大半碗。

“味道怎么样?”顾钦辞问她。

宁扶疏手指翻过信件,正凝神看得专注。她抽空回道:“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下一瞬,纸上文字被突然袭近的阴影遮挡,微凉唇瓣覆来一片温热。齿关被撬开,扫过上颚的触感又软又痒。

良久,顾钦辞点头道:“嗯,甜的。”

宁扶疏伸手拍开他胡乱蹭动的脸,眼底含着浓浓笑意,却嘴硬低骂:“成日不正经。”

“食、色,性也。”顾钦辞说着,褪去鞋袜,翻身上榻。他长臂一揽,将人搂入了怀,“这句话还是殿下教给臣的。”

一本正经地问:“臣哪里不正经?”

宁扶疏一时语噎,竟无法反驳他。这话确实是她说的,食肉开荤也是她勾的。要是指责顾钦辞不正经的话,她得先承认自己不正经。

这么一想,她反而坦荡了。

没接他的追问,宁扶疏全身放松靠在他怀里,趾高气昂地指使道:“给我揉腰。”

“以后不准再开发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势。”

顾钦辞低笑一声,遵命照做。但自然是遵的前一句,至于后面那句嘟囔,他则假装没听见。

按揉在腰间的力道不轻不重,搭配着恰到好处的手法,身体里似有细微的电流划过,带起一阵酥麻。很快,宁扶疏的鼻腔就溢出了软绵绵的低哼,像黄鹂鸟一般,婉转悦耳。

疲惫的肌肉得以舒展,四肢和神经也随之轻松下来,逐渐生出困意。

宁扶疏正要闭眼小憩,琅云的声音在帘帐外响起,说是有两位户部的大人求见长公主殿下。

她如今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顿时猜到所为何事,强行打起精神,传二人进来。

顾钦辞不好再躺在床上,起身的同时,替她放下纱帐床帘,不肯泄出半分春光。

户部右侍郎原本就是朝歌长公主一派的党臣,对长公主倚榻议事的举止,早就习以为常。一双眼睛老老实实地盯着地面,依照规矩行礼后,将目前的情形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臣等无能,还请殿下指点迷津。”他道。

帐内响起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却始终没听见长公主开口。期间,左侍郎等得有几分心焦,视线不禁瞥向同僚,拼命使眼色,右侍郎神情不变,让他别着急。正当这时……

“国库没银子,不是还有陛下的内库嘛。”说话的人是顾钦辞。

“驸马爷这话,下官何尝不清楚。”左侍郎面色讪讪,“实不相瞒,今晨在御前议事时,下官便如此这般地提了。可圣上的意思是,内库所珍藏,皆物华天宝,圣心甚爱,不肯动用内库钱财呐。”

倏尔,一声讥诮呵笑荡在半空,宁扶疏嗓音肃肃低沉:“百万两白银而已,就把两位大人都逼得没法儿了?”

右侍郎愣怔,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是有戏了,连忙谦卑道:“臣愚钝。”

宁扶疏清了清嗓子:“本宫想问问,两位大人府中各有多少积蓄?”

右侍郎道:“臣等俸禄微薄,并无……”

“本宫要听具体的。”宁扶疏厉声打断。

右侍郎咽了咽唾沫:“大抵四千多两。”

左侍郎也如实道:“臣约有五千多两。”

“现今若要你们从中拿出十分之一。”宁扶疏问,“对家中生活可有影响?”

两位侍郎异口同声回答:“并无影响。”

“那便是了。”宁扶疏道,“你们今日回去,先将泗州与邯州的赈灾款拨了,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关乎百姓之事耽搁不得。待后日朝会,再提出阖宫缩减用度,为国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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